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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辈子啊,算是看明白了。也算是活明白了,感觉还不算太迟。”
叶倾一边说着,一边仰头看向蔚蓝的苍穹。
“真心喜欢你,真心为你好的,不会苛责你的名声。那些越是不待见你,不是真心为你的,才会越发的苛责你的名声。”
前世不就这样吗,叶老太太婆媳的苛责,叫她感到窒息,才会明知李岘不单纯,还是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硬生生从叶家的火坑,跳到了李岘的那个火坑里。
“在我从湖里爬出来那一刻,我就决定了,这辈子我要为了我自己活,不为了他人的眼光活着。管他们怎样想,怎么看,都与我无关。
什么叶老太太,什么二太太、三太太,二老爷还有三老爷,都不是我压抑自己,顺从不反驳的主因。而且,只要我是我,他们就永远也不会喜欢我,只会永远厌恶我!”
这个道理,前世她也是后来才想明白的。
“姑娘,你别难过。不管什么时候,奴婢都陪着你,我会一直一直陪着你,不叫你难过”
鲁妈妈抬袖子,摸了一把眼角。
她家姑娘在叶家太不容易了,小小年纪就好像过了一辈子似得,叫她听了心那个疼啊。
“鲁妈妈,今后啊我给你养老送终。”
叶倾没有说其他的,只是轻轻说了这么一句。
前世就是鲁妈妈陪着她走到最后的,今生她也相信鲁妈妈不会半路离开。
鲁妈妈没有嫁人,而是选择了自梳。
前世她想让鲁妈妈认个义女,老了好不孤单。
但鲁妈妈却拒绝了,一心跟在她身边,无论她怎么说都执意不肯离开。
起初不是没有送走鲁妈妈的机会,却被她放弃了。
今生她就不会,再劝说鲁妈妈认义女了。谁也没有她,跟鲁妈妈的感情最深。
总归鲁妈妈会一直跟着她,由她给鲁妈妈养老送终也是应该的。
“奴婢要看着姑娘您儿孙满堂,才肯闭眼呢。”
鲁妈妈含着泪花笑了,她家姑娘这么好,就该嫁一个知冷知热,知道心疼人的男人。
不求她家姑娘有多么的荣华富贵,但求她家姑娘夫妻和顺,圆圆满满,儿孙满堂。
她呀,就是闭上了眼,也能向夫人交代了。
叶倾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关于她这辈子不打算嫁人这件事,她还没有跟鲁妈妈说。
倘若她现在说了,鲁妈妈一定会大惊失色,还会哭着劝说她的。
她决定还是再等等,等鲁妈妈能接受她一个人过日子了,再说出来。
说话间,她二人就走到了院门口。
迎面就是被卢太监吓到,而跪在门前的石莲。
“姑娘,奴婢去叫她起来。这简直是欺负姑娘太好性,完全不把姑娘放在眼里。”
鲁妈妈一看到跪的心不在焉,明显是偷奸耍滑的石莲心里就来气。
有谁见过罚跪,还垫着厚厚的棉垫的。
更别提,石莲前面还放着一壶热茶,并且还有两盘子点心。
那点心可不一般,而是平日里石莲克扣偷了她家姑娘的月例,叫小丫头到外面点心铺子买回来的上好的点心。
一盘子点心少说,也要一两多银子一盘,也不过才三块罢了。
说是罚跪,可石莲那模样哪里是在罚跪,分明是在悠闲的发呆。
不见,石莲约莫是吃撑了,竟然把一块上好的点心,就那么捏碎了,随手扔到树下喂蚂蚁,喂会落在院子里的鸟雀。
除此之外,石莲脸上可没有一点惶恐,也没有一点悔过,而是大喇喇就跟以前打副小姐一样。
“不用管她,就叫她跪着吧。”
叶倾伸手,拦下了要冲过去的鲁妈妈。
“你要是不高兴,就叫她多跪会。什么时候你高兴了,再叫她起来。”
说着话,她的眼神是冰冷的,没有温度的。
看来今天她在松鹤院的一场大闹,并没有叫这院子里上下慑服。
依旧是不把她放在眼里,这是打量着她这个叶家大姑娘是永远也翻不了身吧。
不,或许这院子里的丫头婆子有过一阵子的震慑,却因着长年累月对她的无视而只有短短一瞬间的敬畏。
等她跟着卢太监入宫以后,这些丫头婆子们就又恢复到以前的散漫和不服管教了。
“姑娘,她这是依旧不把你放在眼里,要是不好好教训教训她,这满院子的丫头婆子,就又要跟以前一样,对姑娘你不闻不问,跟着她偷奸耍滑了。”
鲁妈妈恨得直咬牙,她就知道这院子里那些丫头婆子,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鸟。
以前她家姑娘没有个依靠,不得不被这丫头婆子的无视和欺负。
不是她家姑娘真的软弱到这个地步,而是为了叶老太太而逼着自己忍耐着。
现在老太爷还有大老爷都肯为她家姑娘出头做依靠了,这些丫头婆子还当她家姑娘是以前那个没有靠山,可以随便被无视被欺负的姑娘啊。
真是,真是叫她火大,恨不能揪过石莲的头发,用力的给她几个大耳刮子。
“鲁妈妈,我从没有想过要收服她们,要让她们向着我低头。”
叶倾站住了,回过身,认真的看着鲁妈妈,认真的说道。
她知道鲁妈妈是怎么想的,无非就是让她想办法收服这些丫头婆子,以便能为她所用。
但她不是这样想的,她从没有想过要收服她们,因为这些丫头婆子不值得她如此做。
打从一开始,她想的就是将这些丫头婆子都赶出去,重新换了听话的丫头婆子来用。
至于忠心不忠心的,她并不在乎。
只要肯听话,若是好用就留着,若是不听话,不好用就赶走。
“姑娘,原来不打算收服她们吗?”
鲁妈妈惊讶的问道,她的神情有点迷茫,不十分明白叶倾为什么这么说。
“嗯,我不打算收服她们,不打算叫她们继续留在身边听用。”
叶倾轻轻点头,说出她的打算:“她们是不可能被收服的,也不可能对我忠心。哪怕我用了雷霆手段,也是没有用的。
她们在这个院子里作威作福太久,早就把不听话刻在了骨子里,而再难更改。在她们眼里,我永远是那个她们可以无视和欺负的小丫头,而不是她们要服从忠心的主人。
况且,她们是叶老太太还有二太太三太太送过来的,就算不是她们三人的心腹,也是她们那里不听话的刺头,都不是轻易就能朝着我低头的。”
叶老太太婆媳对她从来就没有安过好心,自然派过来的人也就尽是一些她们不待见的,惯会偷奸耍滑、欺上瞒下的老油条了。
“不说其他人,就是那管着我院子里浆洗的婆子,她就是被三太太赶出来,特意塞到我院子里的。而我,却为了三太太,以前一直隐忍不发。
只是我却忘了,我一心一意待人,人却不用一心一意回报我这个道理。还是摔得跟头多了,才知道自己以前有多蠢。”
叶倾抬手,指了指因见到她们主仆过来,而不时探头探脑的一个婆子说道。
这婆子个子不低,就是长得精瘦。
脸上没有几两肉,还高颧骨,三角眼,加上一个尖的好像锥子的下巴,看上去又老又丑。
这婆子就躲在院子里的几棵芭蕉树后面,若不是她个头高,乍一看,还真看不到躲在芭蕉树后的她。
叶倾会对这婆子印象颇深,也是前世一个偶然的机会,叫她知道这婆子竟然年纪不大,刚刚二十出头的年纪。
而这婆子任谁看了,都会以为她已经三十多岁了。
叶倾却知道这婆子曾经是三太太的眼中钉、肉中刺,是三太太恨不能杀之而后快的人。
当初这婆子可是在三太太的院子里当差的,还不是现在的三等仆妇,而是一等大丫头。
叶老太太是乐此不疲的往二太太三太太的院子里塞人,但是这婆子不是老太太塞过去的,而是被她三叔带进来的。
听说这婆子家里先前有两间铺子,这婆子不说是富户家的姑娘,也是吃喝不愁的。
只是这婆子的兄弟不学好,背着自家老子娘吃喝玩乐,还在赌场里欠了好大一笔债。
后来赌场的要债上门,将她老子娘气的倒仰不说,她兄弟们还想着把她推出去抵债。
这婆子不肯认命,就从家里跑了出来。
也是该着了,不知怎么的就遇见她三叔。
这婆子也是有眼力见的,见她三叔穿戴不俗,不光是有好马当坐骑,还随身跟着两个穿得光鲜的小厮,当下就哭喊着冲着她三叔过来了。
她三叔可能是天生的,也可能是被叶老太太养的惯会怜香惜玉。
一见这婆子模样俏丽,哭喊着扑到他跟前,哀哀求着他救命。
面对婆子水汪汪的大眼睛,她三叔一时善心大发,就掏银子买下了她。
并且还把她带回了叶家,破例提拔她做了一等大丫头。
依着她三叔的意思,这不过是个过渡。
等一个合适的机会,跟三太太这么一提,再到叶老太太面前过了明路,就给这婆子一个良妾的名分。
不提这婆子有多么的感激涕零,又有多么的兴高采烈。
单说三太太就被她三叔气的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也没有少被二太太看笑话。
这么多年了,二太太三太太也习惯了院子里丫头的争宠,也习惯了叶老太太往她们院子里塞人的举动。
她们哭也哭了,闹了闹了,非但不能阻止,反而愈演愈烈,让叶老太太塞人塞得越发勤快,她们院子里也越来越热闹。
而她祖父也早就放话,不再管她二叔和三叔院子里的事。
因此二太太三太太就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却也坚决的跟她二叔三叔说了。
院子里的丫头想要个名分行,她们给,只是不能给良妾和贵妾的名分,只能是有卖#身契的贱妾。
她二叔三叔想的是红袖添香,要的是左拥右抱,也不关心院子里丫头的名分的。
唯一让她三叔破例的,就是这个婆子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三叔没有让这婆子签下卖¥身契,并且把她的卖@身契交给三太太的原因。
她三叔是真的,想要给这个婆子一个良妾的身份。
但她三叔的决定,却让三太太的利益受到了伤害,让她感受到了威胁。
哪怕她膝下有庶子庶女,她三叔却是毫不在意的,并没有对哪一个庶出的另眼相看过。
因此三太太才越发不能容忍,这婆子的例外。
她唯恐将来这婆子生下的庶子庶女,得到她三叔的喜爱,超过她所出的儿女。
更加害怕将来三房的家产,会有一大半落到这婆子所出的儿女手里。
于是,三太太就一不做二不休,趁着她三叔不在家的时候。
强行押着这婆子在卖#身契上摁下手印,并且给这婆子灌了一碗药,将她扔给了马厩里一个四十多岁,好喝酒,一喝酒就耍酒疯打老婆的男人。
这男人就是在喝酒以后,活生生把他老婆给打死了,还是一尸两命。
因此哪怕这男人,手里有他老子娘留下的一点积蓄,也再没有谁肯嫁给他。
三太太给这婆子灌了药,当下就把这婆子和这男人送成了一堆。
等她三叔回来以后,已然是生米煮成了熟饭,这婆子还有了身孕。
而三太太不知给这婆子灌了什么药,竟然让这婆子在几个月的时间里,就从一个俏丽的丫头,变成了一个丑陋的婆子。
看到变丑了的婆子,她三叔扭头就走。
而三太太却觉得还不够出了心头的恶气,就把这婆子打发到了她的院子里。
“姑娘,你也知道她吗?”
鲁妈妈跟着看了一眼,在看到那婆子以后,眼神顿时变得厌恶起来。
“嗯,知道。”
叶倾点头,若说石莲是她们主仆第一个最厌恶的人,那这婆子就是第二个最厌恶的人了。
这婆子不知道是破罐子破摔,还是因着仇恨而扭曲了,不但也变得好喝酒,好耍酒疯,还怨恨上了她。
“她不敢去找将她带回叶家,后来因着她变丑而对她不闻不问的三叔,也不敢去怨恨让她落入凄惨境地里的三太太,就连那个经常打骂她的男人,她都不敢反抗。
却偏偏怨恨上了我,可能是看我年纪小,又不得叶老太太的待见,才会想着将怨恨发#泄到我身上吧。也是,整个叶家有太多的人知道我软弱好欺负。”
叶倾最厌恶这婆子的,就是这婆子不敢去怨恨造成她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偏偏要来怨恨她这个无辜的人的这一点。
欺软怕硬,莫过于如此了。
这婆子打从来了她的院子,在给她浆洗衣裳的时候,除了有意毁坏她的衣裳之外,还曾经往她衣裳上洒了让人难受,却不易觉察的药粉。
倘若不是鲁妈妈发现的及时,她就要在床¥上躺一阵子了,还会浑身起红疹子。
前世她是听了三太太的话,想要息事宁人,才只象征性的罚了这婆子一个月的月钱,就放过了这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