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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她会想要往上爬,是舍不得这一份奢华吧。”
叶倾在宫车进了皇宫,径直往坤宁宫而去时,从晃动的车帘间对皇宫的巍峨雄伟,以及金碧辉煌,有了惊鸿一瞥。
似乎她也明白了,她那‘好姨母’为何心心念念都是东宫,都是将来。
叶倾亲姨母只所以想要到太子身边,也是以前楚家煊赫叫她不能接受败落后的巨大落差。
她只想不择手段的往上爬,重新爬到最高处,不叫别人决定她的人生。
只是她遇见了皇后,在楚家还没有落败之前,皇后就不待见她。
再加上她在东宫备受宠爱,若不是还没有生下皇子,很有可能就会重演成帝身为太子时候,后宅里还是太子妃的皇后被构陷的那一幕。
成帝在做太子时候,虽说不是有意的宠妾灭妻,却还是因着他的偏宠,给了那良娣自以为能取代皇后的狂妄。
现在的太子跟楚孺人,跟从前的成帝和良娣何其相像,也就难怪皇后不待见她了。
但皇后也没有刻意派人去为难,或是折磨她。
在皇后看来,这不是楚孺人一个人的错。
要论起来做的最错的是太子,一个巴掌拍不响,倘若太子无心,楚孺人再怎样努力,也进不来东宫,成不了太子最宠爱的女人。
先前皇后不允许楚孺人踏足坤宁宫一步,今天会破天荒叫人传召过来。
也是在听说了叶倾在叶家那一场大闹以后,她心下颇觉有些话要跟楚孺人说说。
这才勉为其难的,叫人特地把楚孺人从东宫叫过来。
因着皇后不待见楚孺人,在楚孺人毕恭毕敬朝着她行礼参拜之时,她原本不想看一眼的。
却在无意中扫了一眼后,就将视线落在了楚孺人身上。
皇后研判的视线停留在楚孺人身上有点长,楚孺人却没有不安和焦躁,依旧毕恭毕敬的垂手低头跪着。
“楚孺人,你是知道的,本宫一直都讨厌你,一点也不待见你。当年太子要是看中的是你妹妹,本宫也不会极力反对你入东宫,也不会阻止太子早一点把你妹妹迎进宫里来。”
皇后左看右看,心下很是疑惑。
难不成她因着不待见,十多年不见这楚孺人,这猛不丁传召过来,倒看着感觉顺眼了?
由于心中的那点疑惑,皇后一开口,原本不耐烦冷冰冰的语气,就变得温和了不少,看着楚孺人的眼神也有了温度。
当年太子想为楚孺人多争取争取,她随口就是一句‘爱进进,不爱进,滚。’
也是明白告诉太子,楚孺人安分守己便罢了,要是不安分守己,在东宫兴风作浪,起什么幺蛾子的话,她是绝不会容情的。
倘若不是念着楚孺人是那对夫妇的女儿,她何止不会让楚孺人做太子孺人,最多给她一个太子身边宫女的身份,还是她大发善心的结果。
下面跪着的楚孺人一动也不动,仿佛没有听到皇后对她的嫌弃。
“你是个知道避害趋利的,也是最懂得明哲保身的。不管是你妹妹出嫁也好,还是你外甥女在叶家被苛待也好,你都当做不知道。”
说到这些皇后的语气有点重,也明显流露出对楚孺人凉薄的不满。
“本宫见你从没有想着拉拔那孩子一下,本宫因此就越发的讨厌你。你入东宫也有十多年了,那孩子也一天天大了,你这个当亲姨母的,就算再怎样凉薄,也该留有那么一点点良心吧。”
皇后原本不想说这些,只是可怜那么小的孩子在叶家被苛待,让她觉得有点愧对故人夫妇。
她是可以给叶倾撑腰,但叶家毕竟是叶老太太当家做主。
只要她一个没有发现,叶老太太就能用各种借口为难叶倾。
左思右想之下,皇后也唯有过一段日子,叫人去叶家敲打敲打叶老太太几句,叫她不要太过分。
她原本想着,等叶倾长大了,给她挑选一个厚道的婆家,挑选一个立身持正的丈夫,也算是能了了她一桩心事。
但叶倾的这一闹,却叫皇后高兴,她能为叶倾挑选一个厚道婆家,挑选一个立身持正的丈夫,却不能代替她过日子。
倘若叶倾不能立起来,还像以前一味的委曲求全,也是叫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
她就想叶倾能改变,这楚孺人是否也能改变的可能?
在看到楚孺人后,皇后觉得她看上去还是有一点挽救的可能的。
这才苦口婆心多说了几句,见她一动不动泥雕木塑似得,心里又涌上一股怒气,觉得看错了她,以为她能挽救是错觉了。
因此皇后的语气就有点不好听:“楚孺人,本宫也不跟你多说,你要是还能有一点点良心。深夜梦回时候,能想一想你的爹娘,想一想你的妹妹,能想一想你可怜的外甥女,也不枉本宫说这么多。”
无奈跪在下面的楚孺人,还是八风不动跟那泥雕木塑似得,没有一点反应。
皇后的眼神变了,不再有一点温度,而是冰冷漠然。
她不耐烦的一摆手:“算了算了,本宫跟你说这么多,不过是对牛弹琴罢了。刚才本宫真是错看你了,你有没有良心跟本宫也没有多大关系,你回去吧……”
楚孺人这才默默的把身子匍匐下去,说了来坤宁宫第一句话:“嫔妾谢娘娘教导。”
她的声音嘶哑,好像砂砾磨在砂纸上,叫人听了忍不住皱起眉头。
不过,在她起身之时,似乎是没有站稳,也才叫人发现她的身材有点瘦削,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
皇后懒得再多看,就这么任凭她默默的离开了。
而她看着楚孺人的背影,看了良久良久……
“当年太子怎么就看上了她?怎么就看上了她呢?”
皇后不说话,她身边也只有打小服侍她,后来跟着她进东宫做了她身边的女官,一直到如今坤宁宫的女官。
这女官跟皇后相比,显得身形有点娇小,却是脸儿圆圆,有着好似红苹果一样的脸颊。
女官也不年轻了,跟皇后差不多年纪,倒是有一双清澈的眼,并没有因着这些年的风霜和经历而变得浑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