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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时,你还能这般从容不迫……”
伴随着一道低沉的男声响起,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闯进了这幽闭她的小院里。
自从十年前被幽闭起,这不是叶倾第一次见李岘。
每见一次,她都会在心里暗道,上苍真是不公平,竟然让这人面兽心的畜生越来越从容。
经过这些年的沉淀,李岘的容貌本就出众。褪去青涩之后,风华内敛,加上保养得宜。
以至于三十多岁的他,看上去不过二十许人。
从容而清华,丝毫不减他当年的风采,也丝毫不见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一丁点的痕迹。
岁月对他这个伪君子,真是厚爱有加啊。
真是可惜了这一张脸,偏生在这伪君子的脸上!
“要说从容,我又哪里及得上你李家三爷呢?”
叶倾现下说句话都费劲,说一句就要喘三喘。
“你真的不怕死!”李岘大踏步走近,厌恶又冷冰冰的眼光停驻在她的脸上。
十年的折磨,磨去了她的容颜,却磨不去她骨子里的坚韧。
她容颜衰败,唯独一双眼仍旧锐利有神,清凉透底,不见一丝的浑浊。
“我更怕再见到你这令人恶心的伪君子!”
叶倾随意的歪在床上,不去看李岘那张脸。
“人人都夸你是君子,却不知你是彻头彻尾的小人。过河拆桥,卸磨杀驴,你狠起来,根本是禽兽不如!”
骂李岘禽兽,都是在羞辱禽兽!
“你骂吧,尽管骂吧。”
叶倾不想见他,李岘偏坐到她跟前,逼着她看向自己的脸。
“为了我最心爱的人,让你骂几句又有何妨?怪只怪,你太不识抬举!”
“哈!”叶倾仰天大笑:“李岘啊李岘,你这个人渣!凭什么我就得乖乖叫你利用,凭什么我就得无怨无悔?就凭你这张脸吗?你不觉得你的脸真大吗?!”
她无法理解李岘的脑回路,他想要护着心爱的女人,想要给心爱的女人一切。
为什么不走正道努力,反而心安理得的做尽一切恶事。
不乖乖被利用,不无怨无悔,就是她的错!
这是什么混账话?!
“你真是恬不知耻!李岘,我看不起你!”
“你尽管嘴硬吧,有你后悔的时候!”
李岘拂袖而去,他冷冰冰恶毒的话语被丢在了身后。
“姑娘……”鲁妈妈站在门口,含泪唤了一声。
她家姑娘怎么就这么苦呢?!
在叶家被冷落,好不容易脱离了叶家,却又不幸遇上李岘这头披着人皮的狼。
“妈妈不要为我伤心,你应该高兴才是,毕竟我就要解脱了。”
叶倾边笑,边咳着,一缕细细的血丝从她嘴角淌落。
“姑娘,你吩咐的都安排好了。”鲁妈妈踉跄着走过来,一把抓住她瘦得皮包骨的手。
李岘这头畜生,李家这群畜生,既然不给她家姑娘活路,那就都别活了,一起下地狱吧!
“好。咱们就安心等着吧。”
叶倾清亮的眼光里闪过一抹寒芒,李岘以为她再没有了反击的力量。
她就用事实告诉他,小看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被伤害利用到体无完肤的女人,是会有报应的。
是夜,京都李家大宅在半夜里突然的燃起了熊熊大火。
火焰冲天而起,迅速的包围了整个李家大宅,更照亮了京都的夜空。
被大火包围了的李家大宅里的人,好像无头的苍蝇一般四下乱撞。
无数的哭嚎声穿透火海,凡是听到的人都不由得心中一片骇然。
愤怒的李岘冲到梧桐院前,却发现这里早已是一片火海。
火光映照着他的脸,他脸上的表情阴影不定,明明暗暗。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的前程,李家的前程,他所畅想的富贵昌盛通通都完了!
大火整整少了三天三夜,才渐渐的熄灭了。而李家,也彻底的从京被抹除了。
奇怪的是,尽管李家的大火烧的旺盛,却没有波及旁边的人家。
这场大火让某些人,不由的想起了不久前后宫的一场大火。
皇贵妃所居住的翊坤宫在大火里付之一炬,皇贵妃在这场大火里香消玉殒。
皇帝悲痛之下,让慎刑司清洗了一场后宫。但凡有一点嫌疑的妃嫔都被抓了起来,不知有多少人为之丧命。
也是因为这一场大火,皇帝倒下了。
随之京都上空就阴云密布,朝堂上弥漫起一股看不见的硝烟。
皇帝的儿女们,还有兄弟们,暗地里开始较量。
那把金色的龙椅太诱人了,怎不叫他们倾尽全力去挣、去抢、去占据!
这些叶倾都不知道了,她以为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却不料,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汪冰冷的水里浮浮琛琛。
她一时间竟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在地狱,还是在人间。
倘若在地狱,为何她会觉得眼前的景色不陌生。
怒放的荷花,红的,白的,粉的,一朵接一朵铺满了她前方的水面。
在更前方,是一方亭子。
亭子里惊慌失措,跌坐在地上的两个女孩的脸,也有点熟悉。
就是一时间,她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好像有一层纱,蒙住了她的神智,叫她的大脑变得迟钝。
这是哪里?她们是谁?我为何会在冰冷的水中?
叶倾呆呆的浮在水面上,呆呆的看着亭子里两个要哭出来的女孩,整个人都凝滞了。
“姑娘啊……!我的姑娘啊……!”
蓦地,一声凄厉的叫嚷打破了这份凝滞,她循声望过去。
就见一道有点浑圆的身影,正用着不可思议的速度一路飞奔过来!
鲁妈妈,是鲁妈妈!
叶倾不由的战栗起来,伴随着鲁妈妈的这声叫嚷。
蒙住了她神智的那一层纱,就被撕扯开来。
电光火石之间,她就清楚了自己现在哪里。
这不是昔日叶家后花园东南角的那一方荷花池吗?
前方那亭子里两个女孩,不正是她在叶家的姐妹吗?
鲁妈妈不是老的头发都白了吗?怎么变年轻了?
她们不是出嫁了吗?怎么还是在闺中的打扮?年纪也对不上。
就是她……
叶倾低头,不由的看住了自己。
这是她的手?比她记忆里小了一圈,青葱白皙,指甲透着健康的红。
十多年的熬煎和折磨,她的手是惨白惨白的,哪里有当下的漂亮。
就是她身上石榴红的夹袄,石榴红的八幅洋绉裙,也是她小时候的样式。
我这是在人间?
我这是……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