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迈的母亲静静地看着儿子的遗像发呆,对“叮铃”的门铃声完全无动于衷。李梦颖摁了几遍门铃后发现大门并没有锁,便轻轻推门走进了屋中。
“您好,我们是警察局的。请问这是陈泽家吗?”
老人机械的扭过头,两眼泪花的看着眼前的两个陌生人。似乎只有“陈泽”二字才能吸引老人的注意力。当发现眼前之人并不是自己想看到的人时,老人再次将视线收回,重新聚焦到陈泽的遗像上。
飞黎看了看陈泽的相片,确定自己没有走错,便主动走到遗像前点燃了三炷香,恭恭敬敬地插进了香炉。
老人见此举动,艰难地站了起来,泪水早已浸湿了颤抖的双唇。
“你们还来干什么?就不能让我的陈泽安静的走吗?”
“阿姨,”李梦颖连忙扶老人重新坐下,“我们这次来就是要帮帮陈泽,也许事并没有那么糟糕。”
老人原本无神的双眼一下子有了神采,仿佛从乌云中看到了曙光,“你说的是真的?我们家陈泽是那么乖啊,怎么会有人想要杀他呢……太狠心了,我可怜的儿啊……”一提到孩子,母亲的脸上就是忍不住的泪水。“你说我们家陈泽,好不容易读完书找了工作,当个老师多好啊,原本这下半年就要打算找个媳妇结婚的,没想到居然就……居然就这么去了。那个天杀的凶手啊,怎么忍心下得去手啊。”
“阿姨,您先别激动。”李梦颖一边说着一边从包中拿出纸巾帮着老人家轻轻的擦去了泪水。
从家中的装修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并不富裕的家庭,多数的家具都还是上个世纪70年代的样式,电视是老旧的大头电视,一边吹着微风的已经严重泛黄的电风扇也发出了不太正常的吱扭吱扭的声响……
老人在缓了好久之后又继续说:“我们家陈泽从小就命苦,十四岁那年他父亲又出了车祸,我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幸好娃争气,上了个大学,最后还当了个老师。当老师,多好的工作啊,稳定还是国家的公务员呢。多给我争气,本来我这下半辈子就指望着我这个宝贝儿子养我了,你说好好的人怎么就没了呢?
我们家陈泽还没对象,我一直问他怎么不找一个姑娘,他总是说没遇到合适的。我知道,他其实是为了我才这么说的,我们家家境不好,孩子结婚总得有间婚房吧?我已经没法工作了,都是这孩子一个人挣的房钱,今年好不容易攒够了首付啊。他这么说,是为了让我宽心,是怕我这个做娘觉得对不起啊。我的儿啊,你的命怎么这么惨啊,怎么比我还要先走啊……”话还没有说完,她又再次没有控制住绪,泪水再次不住的流了起来……
“阿姨,那您知道陈泽有对象吗?”李梦颖问。
老人哽咽的摇了摇头:“没有,他没有跟我说过,我也没有见过,我们家陈泽是个好孩子,每天按时上下班,很规律的。”老人的脸上掠过了一丝犹豫,“是不是凶手有了线索?难道是……不可能,不可能,陈泽不是坏孩子,他看见女孩就脸红,不可能得罪什么人的。”
老人哭着紧紧地抓住李梦颖的手:“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早抓住凶手,我的孩子一定是被人给害死的,我想问问他,这么好的孩子为什么要害他,为什么?”
老人泣不成声,抓着李梦颖的手不停的颤抖。李梦颖也只得停止了提问,连连安慰老人,告诉她凶手一定会被缉拿归案的。
飞黎的手机在这时候突然响了起来,这让飞黎和李梦颖都很是惊讶,自从走进博物馆后,上的手机就再也没有响过,此次的手机铃声不知道是吉是凶。
陌生号码,飞黎滑动了接听键,将听筒放于耳边。
“飞教授,骷……骷髅……”
电话的那头传来了云溪父亲语无伦次的声音。
事紧急,飞黎来不及多想,简单的安慰了一下老人,便和李梦颖火速赶往了云溪的家中,父女二人早已在门口等候。
阳台上,白森森的颅骨静静地仰面躺在花盆的泥土中,空洞洞的双眼看着云溪房间的方向,似在等待,似在彷徨,森、恐怖。
云溪已经被眼前的景吓得脸色惨白,浑颤抖的躲在父亲的怀中。而那个坚强的男人眼睛紧盯着远处的颅骨,将云溪护在自己的怀中,怒目瞠之,如一头随时准备爆发的猛兽,似在拼尽人生的最后力量保护着自己的女儿。
“叔叔。”李梦颖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让他的绪稍稍做了缓和。
“飞教授,你们快看看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老人眼神中带有祈求,带有愤恨。
“怎么没有报警?”李梦颖看了看周围,没有一辆警车,这让她不发问。
“怎么没报警,你们不就是警察吗?刚刚警察在电话中说会派你们来,我这才给你们打了电话。”
“我们?”
短暂惊讶的表在二人脸上掠过,他们明白了,这就是他们的题目。李梦颖耐心的安慰了老人后,和飞黎进入了“案发现场”。
“老式的防盗门,只要是懂点开锁技术的人,就能轻易的打开。”李梦颖蹲下子,扭了下已经生锈的门锁。
“我更在意的是它。”飞黎戴上手,将颅骨从花盆中拿了出来,轻轻扫去表面的泥土,“这是一个人的颅骨,货真价实。颅骨骨板厚重,骨标志粗糙明显,前额呈倾斜状,额结节不明显,眉弓较大,鼻骨宽大,鼻根窄凹,犁状孔窄而高,眼眶入口矮大近方形,眶上缘厚而钝圆。这些都表示,这是一个男的颅骨,那么他是谁呢?”飞黎盯着颅骨空旷的眼眶,深深的思考着。
“多重催眠是有生命危险的,何况面对的是一个颅骨。”李梦颖看出了飞黎的目的。
“这要是现实中也就罢了,但这是梦境中,只有这样才能知道答案,这也是我们唯一能做的。”飞黎将颅骨轻轻地摆在桌面上。一缕阳光正好打在上面,在桌面上呈现出一个异样的影子,光斑处就像是一个未知的世界,正在吸引着飞黎的目光。
“那,我陪你,一起去会会它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