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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故友(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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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封信是苏梦枕托她带的。她将信展平, 长长叹了一口气。有的时候,有些事情,便连她,也都无能为力。苏梦枕约她好了, 两人共下一局棋。她没有回复。也不知怎么回复。

    但毕竟要回的。季无忧揉了揉额头, 将信收进袖口, 提笔洇了三张纸, 到底放弃了。苏梦枕要的不是信,她再写信也没用, 他的心中疑虑总不会消的。他太聪明了,聪明人总是喜欢多想的, 所以他一定要见到铠。她不能解决英雄收集成功后,就不能再出现的问题, 也就不能跟苏梦枕下棋,无法解了他的疑虑, 这有什么好说的。

    回什么回,不回了, 季无忧将桌上染了墨迹的白纸揉成一团,伸手又去拿了一张白纸,几番折叠后, 成了个纸鹤的样子, 她吹了口气, 那鹤展了展羽翼,洁白非常, 竟是活了, 只是体型显得有些过分的小巧了。季无忧伸手揉碎几瓣牡丹, 让鹤沾染上牡丹的香气, 而后放飞了它。

    她看着那鹤离去,像是解了一件心头大事,方才放松了下来。见不到人,做场梦总是好的。其他的,她也无能为力。

    把眼前的事情解决,她才想起她为什么到洛阳。并非是因为洛阳牡丹,而是因为,她曾在这里住了十年,也是在这十年里,她发觉了两界问题。她离开这里已不止十年了。

    当然,她也并非缅怀过往,而是她还当在此界留存两个月,总该为自己找点事情干。昔日的故人,能告别的都已告别,不能告别的,也都去了书信,便连戚少商那,她也费尽心思想了追妻的三十六计给他——至于她这万年寡王给的计谋是否具有确切可实施性......戚少商试出来不就知道了嘛!

    两界问题应当还是存在的。当初她在皇宫,故意提起此事,天道的反应便已透露了试探结果。这两个世界因为某种奇妙的原因有了部分重合,又因为天道意识互相排斥,故而开始分离,现下大抵是没有还没有完全成功割离。

    反正没事干,倒也不惮于研究一下这个问题。研究不出来,就当打发时间,研究出来了,便也算一件乐事。更何况,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明世隐了呢。

    她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并不好找,因为天道有意隐藏,然而,也仅仅是不好找罢了。

    那座小桥已显出年岁的模样,有些腐朽,便没有踩上去,也让人怀疑只需一点外力,它就会轰然倒塌。溪水已经接近干涸,底间只见大片污泥与一些已经干掉的泥土。目光穷尽之处,能瞧见远处的房屋,破败而又荒芜。这是一处废弃的地方。便是有人不慎到了这里,只怕也生不出半点过去的心思。

    季无忧看了一会儿这场景,暂时未定。她对这座桥印象实在深刻。它曾经直接将顾惜朝送往另一个世界,也曾在她走过时轰然倒塌。也许是因为倒的那座桥在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并未有影响,也许因为之后又有人走出,修好了这座桥,总之,这条已不复存在的河上,确又有了一座桥。

    季无忧已做了十足的心理准备,当她脚踏上那座桥时,桥身嘎吱作响,有些年久失修的模样,然而却还算结实——并没有出现任何的意外,她成功的过了这条河。顺利得不可思议。

    她站在原地迟疑了一会儿,便开始往里面走,方走出没多远,突然听见了一阵声响,她回头一看,那座桥已经塌了。她突然就有了一种预感。不算好,也不算差,但一时半会儿却说不出来是什么。

    并没有过多停留,季无忧转过身,便继续朝里走去。

    里间的房屋都已荒芜了,没有一点人气,那些布置,都还是曾经熟悉的模样。她曾在这里待了十年,纵然平时宅得不出门,但那些布局,哪家哪户曾有什么人,到了地方时,便也能一一回忆起。年轻人都已离开了,老人也都已经归于尘土。到乡翻似烂柯人,果真是一回首已是百年身。

    季无忧沿着巷道走到了自己曾经的住所,那院门还是锁着的,轻轻一推,那门就已塌落,激起一片尘土,院内结着一些蜘蛛网,院墙上的爬山虎已经枯死,那些曾经种着牡丹的地方,也见不到一点痕迹了。

    这座小镇,没有一点生命。便是一株活着的植物,一只苟存的动物,也都没有。如果拿来演鬼片,一定是绝佳的场所。

    季无忧没有进院子,直接退了出来。这么多年了,世界重合处在缩小,所以已经不是这整个小镇都处于世界重合处了。桥断是种对她的预兆,也只是一种单纯的预兆罢了。

    只要找到重合点......

    明世隐已经收集成功了,在她第二次收集其他英雄成功时,还得到了一些强化,因此不仅仅能力,在预感方面,也得到了大大的提升。

    季无忧绕着小镇转了一圈,她走到一条巷道时,一种莫名的预感再次笼罩了她,她倏然就恍悟过来桥断的含义。开弓没有回头箭,桥断了,当然也不能返回了。

    她到这里,当然也就没有想过回头了。

    当她真正迈进那条小巷之时,便已觉出了十分的玄妙来,她仿佛一个被时光抛弃的过客,站在这条路上,见证着人来人往与历史的兴衰。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她觉得头稍微有些胀痛,不过还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季无忧迈开步子继续前行,出了这条巷子。

    当出了之后,她就觉察到了区别。也许是因为两个世界重合导致时间线紊乱的缘故,这边分割的速度要比那边慢得多,这里还有些生机的模样,重合地方覆盖得要比另一个世界多上那么一点

    她已反应过来,她竟然如此轻易的到了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她待过许多年,结交了不少朋友的世界。

    说不出心情是复杂还是其他,她自小镇走出,径直入了城镇。

    洛阳仍旧是繁华的,那样隐蔽的一个角落的衰落,并不能影响这九朝古都的风光。她如同往常一样,寻了个茶楼坐下,听着外间的说书人说着,简单了解一下现下的情况。

    郭靖与黄蓉早已结婚多年,并且孕育了三个孩子。洪七让她当了第十九代丐帮帮主,然而时间久得,她都已经卸任了。不过这都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如今声名正盛的,是神雕大侠杨过。季无忧打听了一下昔日故友的消息,黄药师不知所踪,洪七已同欧阳锋一齐死在了华山上,古墓派有传人现世,又如流星般一闪而逝。虽未有百年,然而时光从来不等人。她回的,还是晚了些。

    季无忧略有些遗憾,然而她本也只是抱着试探的心思,试试能不能到这个世界的,到了,便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

    明世隐在此界没有太多留恋,故而她便直接切了李白。

    季无忧联系了丐帮的人。李白是洪七公的朋友,自然有些法子可以从丐帮那里得些消息。这也是洪七给予她的一点特权。不过一代天子一朝臣,丐帮帮主又传了三代了,这样的特权,便不显得那么有用了。所幸当年的那些人还未死绝,还有认得她的,倒也没使这一行徒白做了无用功。

    她询问了洪七的葬骨之地,黄药师的去向。然而即便是丐帮,也是不知道黄药师到底去了哪里。

    相比于那些不知去向的人,已经长眠于一处的人,明显会更好找到一点。

    洪七公长眠于华山之巅,季无忧便收拾了一番,直往华山去了。如今这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也不知能否把故友都见个遍。尤其是还有个飘荡在外,不知去向的。所以得抓紧时间了。

    华山之大,找座坟还是不容易的,因而季无忧托了丐帮弟子带路,才寻到了地方。

    季无忧盘腿坐在洪七的坟前,饮一口酒,倒一一口酒,一边同他说起这些年的见闻——不曾涉及到什么不该说的,大抵是一些琐事,一些风景,一些美食。她仍旧记得她这位朋友,是甚爱美食与美酒的。

    酒葫芦里的酒很快便被倒尽了,所幸系统里还有一坛永远喝不尽的酒,她也不必一直来回奔波买酒。

    她在华山之上待了一天一夜,也喝了一天一夜的酒,到了后面,她便喝得有些飘了又干了一件发酒疯一样的事情:她一剑劈了华山的一块峭壁,从中取了一块上好的石头,在上面用手指写了一行字,方才抚掌大笑起来,再后,便直接以天为盖,以地为席,直接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时,露水便浸透了她的衣衫,那样的白衣,也染了几分尘埃草叶。她抖了抖衣衫,脑中似乎还残存着几分醉意,有些漫步云端般的感觉。她向洪七公告了一别,拿起酒葫芦便往山下去。

    方走出没多远,她就遇见了一行人,有男有女,似乎在问她是谁,季无忧便大笑了起来,指了指那被一剑削下的陡壁,边吟边啸着走了,她走得跌跌撞撞,醉意盎然,然而却当真如仙人漫步,便让人想追,也追不上了。

    远远的,这华山上,似乎也回荡着那潇洒疏朗的声音:“一剑足道平生事,冢前何必问前尘......”

    待他们走上华山,便见洪七坟侧立了一块石头,上边字迹似道尽平生意气,又似诉尽温柔:“这里长眠着我的朋友。他平生仗义,嫉恶如仇,爱美食,爱美酒,爱自由。如今终将名字写在了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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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感觉到了这浓烈要完结的气息了吗?(ovo)

    下本要写的在专栏啦,我特意开辟了一个专栏系列,专门放下本写的,到时候两本看大纲完善程度择一写,大家有兴趣可以看看~

    一剑足道平生字,冢前何必问前尘——剑三。

    这里长眠着一个名字写在水上的人。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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