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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留香的意思是真的要跟石观音走。
季无忧原本有些呆愣, 然而意识到这一点时, 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便在一瞬间散去, 她的脑子开始无比清醒起来。她已经明白了。这并不是什么难以反应过来的事情。
其实楚留香很清楚石观音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并不是真正被掳到这里的男宠，即便是, 以楚留香的本事也不会一无所知。他打探消息比她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知道石观音的狠辣手段, 也知道藏在后院扫地的那些失了神智的美男子, 尤其是她还把石观音跟无花的关系告诉了他。楚留香或许风流, 却并不下流。而她无比清晰的意识到，楚留香答应石观音的邀约，只是要支开石观音, 完全保证她的安全罢了。
他们现在的情况不算好。他们被石观音撞个正着, 而他们本身也是怀着其他目的而来。楚留香并没有必胜石观音的把握。不管他们是不是色厉内荏，总之石观音是对他们失去了忌惮。更何况，这是石观音的地界。人在屋檐下, 不得不低头。
她太弱了。至少外在表现是这样的。即便她放了大招, 然而那不过是“阵法”不是么？她的内力并不深厚，实力也并不高超, 身体更不强壮，这样的情况下, 她凭什么让她的朋友对她放心呢？
不应该这样下去了。她应该告诉楚留香, 她并不是什么必须要小心呵护才不会夭折的温室花朵, 她曾一笔写尽风流, 一手掀起风云，一剑荡平匪寨，一卦卜算天下，是最为野蛮生长的江湖人士，从来不是什么要被小心翼翼护在身后的弱者。
“楚留香。”她喊道。
也许她的声音难得的凝重，所以楚留香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她，神情很柔和。
“我想，你应该对我有一个正确的认识。”她道。她的目光锐利，神情坚韧，就像一把藏于鞘中无比低调的宝剑，瞬间出鞘显露了无比的锋芒。若说判若两人，却又并不是，因为不触及棋的时候，她一向是这样的，坚韧理智而又冷淡。
她虽然一直在拖延时间，但是不拖并不是不可以。如果楚留香支开石观音，是为了单独面对石观音，甚至打斗起来，那么这一开始就摇摇欲坠的遮羞布，为什么不由她来撕破呢？
楚留香低低笑了起来，渐渐的，他的笑声越来越大，半晌才终于停了下来，眼中有着星星点点的笑意：“好。”
“呵呵......”石观音掩面笑了起来，绰然风情：“毛头小子又懂什么？楚留香，你当真已经决定好了？不后悔？......”她盈盈笑语，言笑晏晏，身姿舒展间，女人的魅力显露无疑。
“......”这就是反派大boss么？为什么看起来一点都不正经，整天都只想着□□，能不能有点追求？？
楚留香也笑了起来，他回过头看着石观音道：“正常人都会追悔莫及。”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楚留香。
听见楚留香的回答，石观音显然很愉悦，她就站在那，只是用含情的目光凝睇着他，却又不再说什么了。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也许是在眼神交流，更或者比谁先认输。半晌，楚留香笑了起来，朝石观音走了过去。
“......”她这会儿毕竟不是诸葛亮，无法洞察人心，她有些看不懂楚留香到底在想些什么了。困惑，但不说。
季无忧安静看着楚留香走近石观音，垂下眉眼，静静思索，也许楚留香心中另有计划？她没有再阻拦，也不再说话。
然而异动也就在这一瞬间，季无忧被惊动抬起头时，石观音已经离楚留香有着不远的距离。
？？？又发生了什么？
【楚留香笑嘻嘻道：“看你的样子，好像觉得我是个疯子，是么？”】1
“......”楚留香你有点皮啊。
石观音掸了掸衣袖，淡淡道：“难道不是？......我只恨不曾让你失却气力，任我摆布。”那些惊奇之中又有些愤怒的神情已经再无踪迹，她喃喃道：“所幸现在明白过来，却也不晚。”
无论楚留香做了什么，此刻的对峙局面已经彻底形成。季无忧彻底警惕起来，手心瞬间已握了两颗棋子。
“你认为正常人都无法拒绝于你，一旦拒绝了你必定追悔莫及？”楚留香说的仿佛是个问句，语气却近似陈述。他并没有在意石观音的话语，继而问道。
“当然。”石观音对于自己的魅力一直很自信，否则如何会三番两次用美人计？
“【山谷里的那些奴隶，也许就是因为太正常了。”
“你说什么？！”】2石观音愕然。
“做的恶太多了，所以自己做过什么也不清楚了么？”季无忧笑了起来：“需要我提醒你么？”她似乎是笑着的，笑意却冷得很。
在旁边吃瓜看楚留香表演够了，也该给自己加点戏份，上场表演了。
“时日虽久，你就以为无人追踪你的恶行，不知你的来历了么？”季无忧看着石观音，轻描淡写道：“李琦。”
前面时，石观音并没有任何表现，说到最后两个字时，她已经出奇暴怒了，一道掌风便直接向季无忧袭去。一个封存已久不可触碰的禁忌，突然被喊破，下意识所要做的，自然是杀人灭口。
一般人与高手打斗时都不会说话，以免张口泄了真气，耗费更多内力，导致失败亡命。但季无忧不一样，她用的是单纯的技能，也就并不怎么受这方面禁锢了。
她的身法不错，楚留香帮忙，又有棋子干扰，棋子小巧，落于地上无声无息，再加上本身所带的效果，延缓了石观音的动作，使她屡屡差上一点。
相比于激怒，或许说是数落罪行更恰当些，虽然季无忧知道，石观音对于自己的罪行或许并不会觉得羞愧，甚至有可能为此自傲。然而有些铺垫是不得不做的。
她到底提起了菩提寺，她所来也是为此：“......时隔二十年，你是何等狠辣的心思，才会将菩提寺尽数灭门，让他们清醒的亡于火海？”她不曾真正居于菩提寺，当然也不会有太多的感情注入，然而，这一桩惨案却委实太过于惨绝人寰，只要是个正常人知晓其中细节，难免会为之愤怒惋惜。
石观音似乎仍然暴怒，却又捡回了一些理智，她冷笑道：“我道如何，原是为那群秃驴讨公道来的。”
“清醒？”楚留香悚然一惊。季无忧简单跟他提起过菩提寺与石观音的恩怨，这等细节却是没有讲到过的。
“药物剂量使人无法动弹，却又尚存意识。”季无忧简单解释了一句。
“是我做的又如何。”石观音的姿态很美，即便暴怒，每一个招式仍然如画一样，带着惊人的魅惑力，就像是招式天然带着蛊惑，令人不自觉侧目受她影响。她怒，但却似乎已经恢复了理智，甚至开始试图去激怒季无忧：“最可笑的还是那老和尚，口口声声冤孽，竟想要渡我，我说要他死，他就活生生把自己烧死在了房间里，可笑至极！”
石观音早已是不能渡的魔了。仁慈对于她来说，是种奢侈的东西。
“你若不骗他，他如何会以身饲魔？”季无忧冷然道。一个高僧，纵然仁慈，却绝不可能是个傻子，如果石观音没有骗他，他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举动？
石观音大笑起来：“他要信我，与我何干？”她的神情带着浓黑的恶意，那张美人面似乎也扭曲如恶鬼：“他死的时候可不安稳呢，他想以自己一人换整座寺庙的安全，我就在他要死的时候，当着他的面，告诉他我把所有的秃驴一同烧了，他当时的表情，实在让人愉悦至极！”
石观音果然恶劣至极。
虽然不是真正的“无忧”，然而隐约的怒意还是有些上头，高强度的躲避和使用技能到底给她身体造成了一些负担。说话虽然不会影响她的真元内力什么的，然而一边躲一边说话就是不太舒服。季无忧咽下喉头的鲜血，继续凝注心神去布局。
季无忧手下棋子未停，最后一颗棋子到位之时，她松了一口气，道：“石观音，你可知‘六道追凶’狄仁杰？”
她突兀说起此人，莫说石观音，就是楚留香也愣住了。
“六道追凶，只要身怀罪孽，上天遁地，皆无可逃。”季无忧道。
话音刚落，原本无星无月的夜晚，仿佛被拨开了乌云，星辰闪耀，银光乍泄——
原本无声无息落于地上的黑白棋子仿佛被注入了灵气，次第闪耀，于夜里看得分明：“镇神，倚盖——”
气机闪烁，所有棋子隐现消失，形成困龙之局，星辰辉灭，异象于一瞬间起，也于一瞬间灭。
天际，仍旧无星，也无月。
“抓住你了。”
尘埃落定。季无忧忍不住轻笑，突觉不适，喉头一热，而后喷出一口血去，自眼际，唇角，鼻畔，纷纷溢出鲜血来。
“弈星——！！！”
季无忧隐约是听见了，她想说“我很好，只是有点累——”，然而却没有力气了，意识于瞬间陷入了更深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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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化用原文。【……2】引用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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