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李老汉拿了一张田契,折返回了祠堂。家里实在是拿不出钱,只能拿田地来抵债了。
现在一亩良田的市价是五两银子左右,李老汉拿了家里的六亩地来抵债,倒是刚刚好。
“方才我已将李安从李氏宗族的家谱中除名,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你们好自为之。若是他不知悔改,将来再做下错事,那么,李家村也容不下他了。”
老族长敲打了李老汉一番,又叮嘱李守义带着李老汉到县衙办手续,将那六亩良田过到李寿的名下。
而得知了整件事情的李老太,又在家里闹翻了天。六亩良田!就这么白白的送给那个白眼狼?!她哪里咽得下这口气!
宋氏心里也是一阵气闷,她原本算计的好好的。李安偷窃入狱,有辱家门,逐出宗族;李康被带累,毁坏清名,科举无望;而过继出去的李寿,亲手将自己的弟弟送进大牢,被世人戳脊梁骨……到那时,老李家,便只有大房一枝独秀了。
没曾想,事情的发展,却远远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李安没坐牢,丑事也没宣扬开,还白白搭进去了六亩良田!宋氏气的险些咬碎了牙,这些田地,将来可都是他们大房的!
宋氏眸光一凝,带着几分阴冷。一计不成,便再来一计,借着这个由头,倒是可以名正言顺的将老三一家给撵出去。
趁着家里没人,宋氏悄悄在李老太跟前嘀咕道:“娘,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三弟可不好再留在家里了。他这回是偷东西叫人抓了,那下回他要是杀人放火咋办?咱家的清名可不能叫他带累了,我可听人说了,参加科举考试,最起码要身家清白。有老三那样的哥哥,四弟的身家可就不清白了!要是因为这个误了他的前程,您哭都没地方哭去呀。”
李老太一想,确实是这么个理。
“你说的对,回头你爹回来,我跟他好好商量商量。”
待晚间,李老汉一脸阴郁的回来。李老太便将他拉进屋里,商量了半宿。
说是商量,其实一直是李老太喋喋不休的说着,李老汉板着脸若有所思的听着。这老两口,自打上回闹了别扭,还没和好呢。
听李老太分析了一番利弊,李老汉最终下了决断:“老三腿脚不利索,如今左手又废了。撵他净身出户,这跟叫他去死有啥区别。从老二那件事情上,我就看明白了,凡事呀,不要做的太绝。还是把老三分出去吧,后院那间茅屋给他,再分他两亩地,让他自去讨生活吧。”
其实,这样的分法,比净身出户也好不了多少,对李安是极为不公平的。
铺设好笔墨纸砚,李老汉连夜便写下了分家文书。
昏睡中的李安尚不知晓,他们这一房,已经被抛弃了。
张氏本还要撒泼耍赖,被李老太一句休妻就给治住了。她又没娘家撑腰帮衬,哪里拧得过铁了心肠的老两口。当晚,便收拾了铺盖卷,一家子人凄凄哀哀的搬到后院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