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历朝的律法极严,盗窃罪的处罚,实行以赃入罪,简单来说就是,偷的越多,罪就越重。律法明令:窃盗者,得财十两以下,杖六十;至二十两,杖八十;至三十两,杖一百,徒一年。每十两加一等。
李安这回可吓尿了,再也顾不得其它,连忙跪地求饶道:“求里正老爷饶了我这回吧,我是一时猪油蒙了心。家里穷的都揭不开锅了,才想着到我亲哥这儿,借点儿回去使使。这银钱我是一点儿也没动过,现下你们也拿回去了,就放我条生路吧,我下回再也不敢了。”
李安跪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的,眼泪鼻涕一大把,却叫人生不出半点恻隐之心来。
只是……这事儿若是闹到衙门,李家村的名声也毁了。李守义方才不过是一时气话,静下心来想想,却有些不妥。虽说过继了,人家到底是亲兄弟,别他独自在这儿枉做小人,到头来却弄的个里外不是人。
李守义为难的望向李寿:“这……”
李寿也很为难……虽说李安是自作孽,可叫他亲手将这个不成器的弟弟送进牢房,他却是做不到。李安身子骨又不好,若是吃不了衙门的一顿板子,就此一命呜呼了,那他的妻儿怎么办?
“二哥,我错了,你原谅我这回吧。”李安见李寿犹疑不定,仿佛看到了希望,连忙膝行着爬到李寿跟前,抱着他的大腿又哀嚎起来。
李寿眉头皱的都快打结了,心里纠结的不知如何是好。
明志此时忽然站了出来道:“里正叔,三天前,他还来我家偷过一回,罚与不罚的,我家也做不得主,只是那被窃的银钱,定然是要讨回来的。”
那一两银子都输光了,拿什么赔?李安收了眼泪,矢口否认道:“三天前我确实在家睡觉,大侄子,你诬赖我三天前偷了你家东西,有啥证据啊?”
李安一脸笃定的望着明志,那贱贱的小眼神仿佛在说:哈哈,看你能拿我怎么地!
然而……
“证据,自然是有的。”
明志转身出了屋,很快便拿回来一只旧布鞋,李安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正是他丢的那一只!
“这只布鞋,正是三天前那小贼落下的,李三叔,你可认得?”
李安眼神微闪,却还是矢口否认:“哼,一只破鞋,你凭啥说是我的!”
李守义也不解的望向明志,他心里也清楚,三日前盗窃的小贼定是李安无疑,可空口无凭,凡事都得讲个证据。
明志却成竹在胸,他不疾不徐的道:“这只布鞋另有玄机。李三叔你因为小时候偷东西,被人打折了腿,走路不方便,所以你的鞋子都是特制的,左脚的鞋垫比之正常鞋垫要厚上三分。这样的鞋子,整个李家村,也找不出第二个人穿了。你若是还要狡辩,不妨报了官,到你家搜上一搜,看能不能找到另一只鞋,与之配成一双。”
“……”
李安哪里还敢狡辩,身子一软,颓然的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