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书房。
“说吧,有何事要与为父商议。”方子良坐于书桌前,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茶。
方圆拱手弯腰,先施了一礼,方才从容不迫的道:“父亲,儿子想走科举之路。”
听闻儿子想考科举,一向淡定的方子良,脸上也不免露出讶异之色。
“你不是一向崇尚武学之道,怎得如今又想弃武从文了?再者,咱们这样的人家,你若想入仕为官,也不必走科举那条苦路……”
方圆左右望了望,见门窗都是关好的,才压低了声音道:“父亲,子墨今日向我透了个消息,今上……龙体欠佳……太子昏庸,众亲王虎视眈眈……只怕这一两年内,这上京城又要变天了。”
这个消息,方子良早晨便已知晓。他欣慰的点点头道:“孺子可教,你倒是难得有这个觉悟,可这与你考科举又有何关系?”
“父亲这些年来一直韬光养晦,应当不会被牵涉其中。倒是儿子……打小便与那几个皇子皇孙玩在一处,都是旧识,虽然近年来少了联系,却也难免叫有心人牵连了进去。还有……那柳依依也是个麻烦……这样敏感的时期,我们不便与皇家有过多的牵扯。”
柳依依是当朝柳贵妃的娘家侄女,幼时跟着哥哥们,常与方圆几个玩在一处。打小她便喜欢方圆,时常念着长大后要嫁给圆哥哥……搞得方圆也怕了她,老远见了柳大小姐,便要绕道走。
而柳贵妃膝下又育有两子,瑞亲王萧延,礼郡王萧恒,两个都是极有野心的皇子。所以,柳依依是万万娶不得的,一旦娶了她,安宁侯府便也会牵入党争之中。
“嗯……你顾虑的也有几分道理,这事我会与你母亲商量,左右你年纪也不小了,早早成亲才是正经。”
“……”方圆一听这话就急眼了,他不是这个意思啊!
他连忙解释道:“父亲,这个敏感时期,万不可轻易与人结亲。再者,我今日到广平王府,便是寻子墨出主意去了。我们都认为,如今的京城是个是非之地,还是早早远离的好。所以,子墨建议我外出求学。我本就有秀才功名,便寻了这个由头,到外头静下心来念个几年书。待京城安定下来,新皇登基,广开恩科时,儿子再回京城,那时,便是水到渠成的事。”
方圆说的头头是道,振振有词,方子良不免被他说动了。可这小儿子在外游历三年,才刚回家住了不到一年,现在又要放出去,即便他答应,老夫人也舍不得。
“这……何必非要到外地求学,你在家闭门读书不也是一样的?”
“父亲,外出求学只不过是托词,只要儿子在京里一日,是非便少不了。”
方子良低头思虑片刻,确实是这么个理。小儿子留在京里,对安宁侯府来说,确实是个不大不小的祸端……倒真不如让他到外地避避。
“你可想好去处了?”
“渝州府的鹤庆县,有座庆云书院,院长是当世大儒,裴东阳,裴老先生。”
裴东阳老先生的名讳,方子良也是听说过的。一切妥当,他自然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如此甚好,过了年,你便启程去渝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