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后一句话不是别人所说,正是先前便对叶婉茹起了淫邪之心的范智双。
他赶在众人之后才站起来语气缓慢的说完这一句,且还像怕众人不能听清一样,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完。
言毕后,他并没有像众人一样纷纷坐回到席位上,而是就那样站立着,双眼凝在叶婉茹的脸上,似是再等她的回答一样。
范智双眼中隐约间便泛起一丝淫邪的光,死死地盯在叶婉茹的脸上,且他的呼吸也越发的急促,就连脸上都已经有些亢奋之意出现。
顾清临偏过头去,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看向范智双,桌下摊在膝盖上的手轻轻张开复又紧紧攥起。
骨节发出一阵"咔咔”的声响,而他在心中已经想出了不下数十种杀死范智双的手段。
这个无赖泼皮,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他自己的那副癞蛤蟆模样,凭他竟敢也想肖想婉儿!简直是恬不知耻!
看着众人站出身来均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但口中说出句句无一例外都是诛心之言。叶婉茹深觉怒火升腾的同时,更多是深感讽刺。
就是这样一群只会唇枪舌剑的人久久霸据朝堂,若是他们的唇枪舌剑能将敌人喝退,她倒要敬他们一声是个英雄。
只是现在却将矛头对准了她一个女儿家,又如何能让人高看一眼?不过都是些个随风飘浮的墙头草罢了!
而更加可恨的是,他们竟然妄图重提大将军一事,并将这件事发生的缘由归咎在她身上。
大将军和恒毅出事时,他们在哪?那时怎么不见他们站出身来去调查真正的起因?更甚至是大将军和那五千轻骑尸首全无,怎么不见他们追问此事?
战功赫赫的大将军到现在只落得一个"前”字,人心当真可畏!更可恼的是他们提起大将军,也并非是在为大将军等人鸣不平,而不过是想将这罪名强加在她头上。
他们都面目狰狞,言语放肆,像个跳梁小丑一般,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跳出前来指摘她,他们又有什么立场来指责和谩骂她?
"诸位公子所言句句在本宫看来,不过都是虚妄之言,更甚至是诽谤之言!不过都是道听途说之言,竟然也能被尔等搬到这里来。在本宫看来尔等和搬弄是非的小人并无甚区别。”
"本宫同读圣贤书,但据婉茹所知,并没有哪一本书中教习过,任何的一句流言蜚语可以作为依据给人来定罪。”
"尔等可知,诬陷、诬蔑皇族一罪等同于重罪?今日你等之言本宫记下了,他日定会一一讨还!”
叶婉茹平静且冷漠的目光一一扫过方才说话的那几人,最后瞥向范智双时,眼中尽显讥讽之意。
又一个仅凭着几句奉承之言的狂徒,再一次被不作为的轩帝钦封官职。
推翻轩帝的无为之政似是已经是必行之举!
如若不然,只怕日后这世间便再无大耀国。
对上叶婉茹那一眼时,范智双眼中瞳仁深深地缩了一下,而后他的脸上便在瞬间绽放出一片激动不已的红光。
叶婉茹的这些话落地后,皇后娘娘封于馨和封青阳二人同时替她捏了把汗。这些话语虽是没错,但却可以称得上是大逆不道了。
几位说话的人被叶婉茹反驳的哑口无言,眼中泛着恨恨的目光狠狠地盯着叶婉茹,而又有一位公子试图站起来辩驳,但看到轩帝严肃的面目时,只是坐在那里扭动了一下身躯,便作罢了。
而实则应该最为紧张不过的顾清临,眼中却丝毫没有焦急的神色,反而带着浅淡笑意的眼中有些许赞扬。
事到如今,若婉儿再像方才那般的投鼠忌器,只怕不仅会让人以为软弱可欺,更会让轩帝以为这公主的身份不过是形同虚设。
如此一来,威慑一下轩帝也好,毕竟婉儿身后站的是整个卓阳国皇室。
卓阳国的几位皇子殿下与国主和王后,远比轩帝以为的要看重婉儿。
这就是轩帝算错的地方,而轩帝也一定会有所顾忌,毕竟先如今的大耀国国力不升反降,且去岁冬天和今年夏天接连发生的水患,已经严重的影响了粮食储备。
而再观卓阳国,近年来国力稳定上升,已经远远有赶超大耀国的势头,再有那几位王子殿下也都是人中龙凤,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他们兄弟几人心齐。
只这一点,便已经远远地超过大耀国如今之势。
战事一旦触发,并不是十天半月便能解决的,如此的劳民伤财不说,如今驻扎边陲望朔城的将领则是一个酒囊饭袋之徒。
这样的人驻守望朔城,只怕就连那地图看不看得懂都两说,更不要说行军布阵了!
若是轩帝不想让战事一触即发,那么婉儿这些话于他来说,便也算不得什么了,毕竟是他轩帝有意纵容在先。
皇后娘娘的眼中更是升起了浓浓的担忧神色,身体忍不住微微向前轻了些许,手上也不自觉地绞紧了锦帕。
正当皇后娘娘想要开口说话之际,一直沉着脸的轩帝却状似不经意地转头,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皇后,而后才缓缓地转过头去。
"塔拉塔娜公主殿下,若是朕没有听错的话,你是在当着朕的面上,再威胁朕的子民吗?”
轩帝的声音彻底地冷凝下来,每一个字似是都透着寒冬腊月的冷冽之气一般,双目更是阴鸷地盯着叶婉茹的脸。
对上轩帝那一双阴鸷的眼睛时,叶婉茹心中有过瞬间的畏惧,但紧随其后便被一股难以消除的怒火所覆盖。
"陛下对婉茹所说之言似是有误解。婉茹虽为叶家女,但同时亦为卓阳国义公主,且今日陛下宴请的也是卓阳国的两位贵客,不是吗?”
"既然本宫身为公主殿下,那么这些口出狂言之徒,本宫教训两句又有何妨?婉茹不才,可毕竟也是受过大家先生教导过的。言谈举止从不敢忘先生所教,更不敢丢了叶家的脸面。”
"这些刺耳的无稽之谈,先生从未教习过婉茹,莫不是诸位公子的所授课业之人,都是一些地痞无赖之徒,才能让你们有胆子在陛下面前大放厥词?”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本宫观尔等似是并不懂如何分辨是非,看来这多年的书都是白读了!且这般的待客之道,也并非本宫所学那般。”
"陛下,您以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