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王爷闵柏淳说完那一句话后,就不再说话,而是面带的温和的笑意朝着几人走过来,眼神里有着对幼弟们的宽和和包容,嘴边的笑又略带一点无奈。
闵柏衍几人也不再说话,老七闵柏澜也擦干了眼泪,只是面色上还隐约有几分恼意,闵柏衍兄弟四人站在那里看着慢慢走近的两位兄长。
"几位皇弟来的都挺早啊,在说什么,这么热闹?”瑞王爷闵柏涵背着双手,慢踱步的走了过来,好似没听见刚才几人的谈话一般。
老六闵柏灏抬头快速的瞥了一眼闵柏衍,随后带着点调皮的揖礼笑道:"六弟见过瑞王兄、玥王兄。”
闵柏衍和眼角发红的老七闵柏澜也都颔首揖礼,"三弟、见过大王兄、二王兄。”
"七弟见过大王兄、二王兄。”
闵柏衍看了一眼面如春风拂柳般和煦的闵柏涵,自从年后兄弟几人在各府上小聚后,已有数天不见,大王兄真是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刚刚距离如此之近,他不会听不到刚才的争执,却偏偏不开口询问一声,而是先暗讽了一句几位弟弟比他这位大王兄来的还早。
闵柏衍看了一眼不远处挂着明晃晃灯笼的城楼里,想必这时父皇和母后早已经到了,他们几人在外面所发生的事情,现在很可能父皇和母后已经知晓。
并且看大王兄的样子,对他和二王兄封王的事情到现在还耿耿于怀,大王兄是真的急了吧,若是从前,大王兄定然会做一个温和的和事佬,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话里夹枪带棒的。
"行了,不必将那些虚礼。”瑞王爷闵柏涵不甚在意的摆摆手,随后偏头略带诧异的看了一眼闵柏衍道:"三弟不用去陪耶律王子吗?”
"大王兄说笑了,三弟与耶律王子并不熟稔,但耶律王子身份尊贵,三弟确实将父皇赐下的画舫借与婉茹妹妹和顾清临来招待两位耶律王子去江中泛游。”
闵柏衍心中并不惊讶瑞王闵柏涵知晓他的一举一动,但他却诧异今晚闵柏涵的咄咄逼人。
是以他搬出与耶律德尔交好的婉茹妹妹和顾清临,虽说婉茹妹妹向来与他亲近,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但顾清临此人与他并不交集,更何况顾清临投到瑞王爷门下也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闵柏衍这么说也是有些恼怒闵柏涵的针锋相对,提出顾清临来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
他先前派出的侍卫将暗中盯梢的几人擒住后,一番拷问才得知那几个小喽啰不过是被人花钱雇下来跟踪他的,而据小喽啰交代花钱雇佣他们的人都蒙着面并不清楚雇主身份。
这是银货两讫的一种交易,问也问不出来什么,不过到此时,闵柏衍心中倒是对这位神秘雇主的身份知晓了,但这不至于让一向面上和善的大王兄如此有失风度。
到底是哪里被他忽略了呢?闵柏衍心中暗自疑惑,封王一事过去已有半月,闵柏涵再无城府也不至于做出方才的行径,更何况闵柏涵一向善于伪装。
"呵呵,是吗?看来是王兄会意错了。”瑞王爷闵柏涵负手而立站在城墙边,看着越舞越近的舞龙舞狮队,嘴里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
"王兄此话甚是诛心,三弟万不敢当,若论身份相当也该是大王兄,而非我这个瑾王爷,但三弟没甚大才能不比顾清临能入耶律王子的眼。”闵柏衍声音沉了沉,心中的火气被闵柏涵不咸不淡的语气激怒。
闵柏衍说完这话后就有些后悔,若是平时他可能也就打个哈哈混过去了,但闵柏涵的针锋相对和疑似是他的暗中盯梢,让他想起了那日婉茹妹妹遭受的暗巷刺杀。
若是不满于他光明正大的针对他就好了,却无端牵扯婉茹妹妹进来,这让他如何不恼?如何不怒!
二人的言语间针锋相对,对于其余的四兄弟来说只有惊骇,兄弟间有所争斗都是心知肚明的,但平日里也都是面上和煦,像这样搬到明面上来却还是第一次。
玥王爷闵柏淳的视线隐晦的看了一眼门扉紧闭的城楼里,嘴边挂着一丝不太明显的笑容。
矗立在城墙边向下看的瑞王爷闵柏涵此时正被一种登高望顶的孓然之感包围着,心中正在细细体会向下俯瞰众生的悠然之感,这种高高在上的感觉让他有一种大权在握的错觉。
瑞王爷闵柏涵听见瑾王爷闵柏衍略带怒气的话语,轻垂眼眸,背后交握的双手用了一分力气,心中暗道不能惹急了略有莽撞的老三,要知道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属下回报的事情他已经知晓,看来在军营之中历练过,且上过战场淬过鲜血的人警惕性就是不一般,在人群之中不紧不慢的跟随竟然都能被发现。
一直以来是他太小看这个默默无闻的三弟了,想到这里闵柏涵轻叹一声道:"今夜如此良辰美晨当不辜负。”
竟是对前面的唇枪舌剑翩然翻过,而满心怒火的闵柏衍有一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之外,也有些释然,毕竟在城墙之上,若是闹的太僵,的确不好看。
玥王爷闵柏淳抬脚缓步上前,同样站在城墙边上,向下俯瞰着,明晃晃的花灯街上人头攒动,鳞次栉比的商铺店面已经被层层叠高的各色花灯掩映住。
当真是繁华盛世一片,闵柏淳看着下面的盛况口中高声吟道:"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瑞王爷闵柏涵在玥王闵柏淳站过来的时候,上扬的嘴角略微一僵,身旁站了他人的这种感觉真是不妙啊!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听见玥王闵柏淳的吟诗后,瑞王爷闵柏衍的高涨情绪彻底跌落谷底。
闵柏涵沉了沉眼底升起的一丝戾气,现在还不是时候,他瑞王的椅子还没坐稳,父皇就接连为老二、老三封王,若此时他们二人出了什么事情,即使不是他所为,但朝臣和父皇定当皆会以他所为。
从前以为唾手可得的太子之位渐行渐远,难道真要向顾先生所言那般,不仅现在不能动手,还要暗中对他二人相互,做出一番兄弟和睦,心胸宽广的举措吗?
但只要一想还要暗中相互争权夺利的对手,瑞王爷闵柏涵的心中就跟吞了一只恼人的苍蝇般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