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史塔克看出布蕾妮的心志,布蕾妮的很多地方跟他很像,他也是个不知道变通的家伙,他明白这一点,劳勃也曾多次咒骂过他这一点,但他就是改不了。
明知道不能说出来的事情,可是他的荣誉和原则,还有性格上的鲁直,却偏偏会令他说出来,就好像布蕾妮刚才做的一样。
艾德注意到布蕾妮的手捏紧了剑柄。
她在紧张,或者是恐惧,她依然怕死,不过她不会退缩。
艾德·史塔克说道:“布蕾妮,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的罪先记下,到了君临,国事安定后,我会按照律法提请御前会议审判你的罪。”
“……是……首相大人!”布蕾妮松开了剑柄,她有如释重负的神情。
等到了结果,她反而就不怕了。
天明时分,在御林的森林里急行军一夜的艾德军团听到了黑水河的水声,整个疲惫不堪的军团都精神一震。
一小会,他们就看见了黑水河,队伍来到河边,却发现渡口一条船都没有。
“怎么会没有船?”艾莉亚说道。
“也许是梅丽珊卓怕我赶回来阻止她。”艾德·史塔克沉声说道。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艾德大人,联军里面有梅丽珊卓国师的人。”海尔·亨特一针见血。
“是红袍僧索罗斯吗?”侍卫队长乔里·凯索说道。
“乔里,你带一队人沿河上游找船;艾莉亚,你带一队人沿河下游找船,其余的人就地休息。”艾德·史塔克下令。
如果有船,他们很快就会渡过黑水河,从临河门入城,临河门也被老百姓称为烂泥门。
烂泥门距离君临红堡是最近的大门。
*
君临红堡内,黑甲军戒严,红神广场上搭起了高高的祭台。
孩子们被带到了祭台上,十一根柱子立在祭台的四周,每两名黑甲军押着一名孩子。最大的孩子是十五岁的铁匠学徒詹德利,最小的孩子是一岁的还不能走路的小女童。
女童的母亲已经被黑甲军的盾牌隔开。
红堡的城墙上,站满了守卫的黑甲军,红堡的大门也已经关闭。
红堡外面的劳勃广场挤满了市民,大家因为愤怒,已经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负责献祭仪式顺利进行的人是守备军总司令贝里·唐德利恩。
梅丽珊卓的身边跟着钢铁巨怪劳勃·斯壮,还有目前唯一的御林铁卫布兰·史塔克。他一身白袍,腰板笔挺,英俊非凡,身边跟着极其健壮的冰原狼夏天。
詹德利被第一个押了上来,他的一张脸憋得通红,对梅丽珊卓大骂红巫女,两名黑甲军士兵押着他,可能是他因为挣扎反抗的原因,双手被反绑了起来,身上的衣服也被撕得破烂,脸上有抓痕,嘴角青肿。
布兰的眼睛瞪着詹德利。
昨晚,布兰去监牢里找过詹德利,他是御林铁卫,身份比所有的黑甲军士兵都要高很多,就连守备军总司令贝里·唐德利恩都只能和他客气说话,有事也只能先商量着来。很多事情,布兰的权威还在贝里·唐德利恩之上。
布兰告诉詹德利,只要他在行邢前大喊愿意去做守夜人,布兰就会设法救他。
“那么其他人呢?我父亲的其他私生子,最小的才一岁多,还不能走路,他们呢?你是艾德·史塔克家的人,我们的父亲是最好的朋友和君臣,你就不能想办法救一救他们?”
布兰很为难:“我想不出救他们的借口。而你擅长打铁,身材也壮,也是男子,正好以做守夜人的借口逃脱。很多死刑犯都是这样逃脱的,只要提出做守夜人,就会得到赦免,这是王国律法。”
昨夜的事情历历在目,可是,铁匠学徒詹德利竟然只顾大骂,却没提愿意去绝境长城做守夜人这一点。
布兰心中默然,也许詹德利恨他没能救出他的兄弟姐妹,也许詹德利不屑一个人逃脱而其他孩子被烧死,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布兰决定再提醒他一次。
他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布兰并不是没在梅丽珊卓面前提出反对意见,只是史坦尼斯一世去世后,布兰的话对梅丽珊卓就失去了影响力。
梅丽珊卓在屠杀了大量的麻雀后,更加强力的推行红神信仰,宫廷里面更多的人信仰了红神,但是布兰没有。
祭台的前面,站着御前的刽子手——御前执法官伊林·派恩——他形容憔悴,面颊凹陷,神情冷酷,满脸麻子,没有胡须。他并不老,头发却没剩几根,只在双耳上面冒出几撮,很长。他硬皮衣外罩上铁灰色的锁子甲,式样平凡,历尽沧桑,满是岁月的痕迹。在他右肩之后,一把脏污的皮革剑柄冒出来。
双手巨剑太长,他无法佩戴在腰间。
伊林·派恩面无表情,他负责把所有的祭品放上祭台,反抗的人需要绑在柱子上,不反抗的人也要绑在柱子上。
普通士兵都不敢看一眼伊林·派恩的眼睛,那是一双死亡的眼睛,没有一点生命的气息。当伊林·派恩的鹰爪一样的手搭上詹德利的肩膀的时候,满脸通红眼珠也血红的詹德利一口唾沫喷在伊林·派恩的脸上。
呯!
伊林·派恩一拳打在詹德利的肚子上,詹德利痛得佝偻下去,伊林抓住他的头发,迫使詹德利仰起脸,他高高的举起了手,要狠狠的打詹德利的耳光,他狰狞面容令人恐惧,其余的孩子们都被伊林凶恶的面相吓得忘记了哭泣。
梅丽珊卓的声音阻止了伊林·派恩的手掌:“伊林爵士,祭奠红神有时间规定,马上把詹德利绑上柱子。”
伊林·派恩扭头恶狠狠的盯了一眼梅丽珊卓,就好像他要宰了她。他天生残忍凶狠的模样,令人望而生畏。
但伊林·派恩还是放了手,他把詹德利非常粗暴的推上祭台,两名黑甲军用力按住詹德利的身子,伊林开始捆绑詹德利。
布兰心中非常难过,他觉得自己还需要再尽点力量,能救下哪怕是一个人也是好的。
布兰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