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对方越来越接近自己,安娜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完全没有了之前调戏的气势。
但最后,卡列宁不过是贴近了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平静地问:“如果你继续时不时地这样做,我不能保证必须等到我生日的时候才会拿走我的礼物。”
“你怎么知道!” 安娜几乎脱口而出。
卡列宁离开的时候在她嘴角边浅浅地吻了一下,然后站直了身体,好像之前那个人不是他一样,而是用着最正直冷静的语气说:“有时候,你随地乱摆放东西的习惯还是要改改的,安娜。”
安娜羞愧的抬起双手捂住了脸。
她自己有一个无伤大雅的坏毛病。在做事之前,有时候会习惯性地在纸张上涂涂抹抹,而且没什么要保密的意识。毕竟,之前她是一个人住的。
“你是故意的。”她闷闷地说道。 “并不完全是。我的确也比较在意‘帕沙’这个问题。”卡列宁淡淡地说,这世界上恐怕也只有他才能把吃醋这种事说的如此淡然。
“你分明知道那不是真的。”安娜嗔怪道,“我倒是觉得他把我当成了兄弟。”说完她自己也笑了起来。
“你最近的确有被影响到。”卡列宁指出,言语间颇为不赞同。
“我会改回来的。”安娜承诺道。
卡列宁看了自己的妻子一会儿,然后才缓缓地说道:“据我所知,安娜,一般夫妻间相处,作为过错方,在事后除了口头上的致歉和保证外,还必须视情节严重性给另一半相等额度的补偿。” “我认为,一份蓝莓派大概是可以弥补的。”
安娜听了自家丈夫的话语,先是瞪大了眼睛,然后就笑了起来。
“我的确很在意那个问题。我是认真的,安娜。”卡列宁用平静的语气表达他吃醋的想法。
“你真可爱。”安娜忍不住亲了亲对方。
“用可爱来形容我显然是不正确的。”卡列宁一本正经地解释,而安娜已经跑开了。 在跑到门边的时候,她扶着门廊回过头说:“这个我是不会改的,那是我的专属权利。”
“先把衣服换了,你是想让萨沙心脏病发吗?”卡列宁及时说道,暂时放过了“可爱”那个问题。因为他也知道,有时候和妻子争论根本就没用。
被卡列宁提醒,安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穿着男装散着头发呢。
她又走回来,把卧室门关好了。
安娜往衣柜那边走了几步,然后突然停住了,回头有些期期艾艾地问:“你,不回避吗?” “你是我的妻子,不是吗?”
安娜突然有些脸红,想要把爪子抬起头,但还是没那么做。
“我觉得,在收到礼物之前,最好先亲自查看一下比较好。”卡列宁说道,他走到安娜身边,拉起了她的手,然后从衣柜里为她挑选了一条裙子。
优雅的浅紫色,绸缎的质地,花边不多,因为和时下流行的蓬松裙子不一样,所以安娜倒是一次都还没穿过。
“我不喜欢你男性的装扮,所以,现在把衣服脱掉。”卡列宁说,在经过上次那件事以后,对于妻子,卡列宁如今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想法。
诚如安娜一直向他表达的,所谓的夫妻,本就应该以坦诚为首。
他爱自己的妻子,既然如此,那么,直接表达自己的喜好也是丈夫的权利。
他能明白妻子的意愿,也不会去阻拦她,甚至,因为允许她这样做,所以也将为她打点好。
卡列宁并非真的介意那位普罗霍夫先生,他已经和这个人有过接触。但就算不是普罗霍夫先生,但只要一想到有人会对自己的妻子有某种不公正的想法,卡列宁就觉得无法心平气和。
他熟悉的人是自己的妻子,那个穿着漂亮衣服,总是顾着他只一心一意看着他的安娜,而不是那个可以独自解决问题,随性的帕维尔。
所以他说。
“在家里,我只希望你是我的妻子,安娜。这是我的请求。”
安娜缓缓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她温柔地笑了一下。
“啊,当然,亚历克塞。我永远都是你的妻子。”
她放松地站在对方面前,男人的手指触碰着她的肩头,然后绕过肩线,到达衣服的钮扣位置。接着,对方瘦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解开了安娜的外套。
衣服被褪下,一直到只剩下内衣的部分。
虽然卧室里还比较温暖,但骤然失去衣服的保护,安娜还是瑟缩了一下。她咕哝了一句:“裤子,裤子还是我自己来吧。”
说着,安娜解开了长裤,里面穿着的是属于女性的带蕾丝的中裤。
白色的里衣用银线绣着精致的花纹,半长的蕾丝中裤下是皮肤细腻的小腿。她又光着脚了,不过这次正踩在白色的长绒地毯上,圆乎乎的脚趾陷在一片柔软中。
她因为从未在丈夫面前暴露这么多,所以有些羞耻。但丈夫之前的话语又令她鼓足了勇气。
这种羞耻绝不是对自己身材的不自信,它更倾向于被归类为害羞。正因为是在爱人面前,所以就更不容易袒露自己。因为每一分袒露都意味着把真心摊开在太阳下。
她必须得习惯这个,所以她抬起双眼,望向了自己的丈夫。
而接下来她知道自己是对的。
如果卡列宁在爱这件事情上,有些不善言辞,那么,他的眼神就足以弥补一切了。
她的确在对方的双眼中看到了真真切切的爱慕。
“你可以,碰碰我。”安娜轻轻地说道。
卡列宁没有说话,不过等了一会儿之后,他抬起了手。
他先是贴近妻子耳后的肌肤,在那里停留了很久,然后是顺着耳侧的肌肤到了脖颈,再到锁骨的地方,最后,沿着那道细骨的痕迹,来到了圆润的肩头部分。最后,像是找到了可以停留的地方一样。卡列宁拇指的指腹在那儿轻轻地磨蹭着。
“我可以,是吗?”卡列宁低声问道。
“是的,你可以。”
尽管浓密的睫毛都在颤抖,但安娜还是镇定地回答道。
卡列宁往前走了一步,他动作轻柔,因为不想惊吓到自己的妻子。
他其实算不上一个非常有耐心的人,但如果是为了自己的妻子,卡列宁总是愿意放慢、再放慢脚步的。
他微微弯腰,在妻子肩头落下一个亲吻。
因为动作太过轻柔,所以都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但与卡列宁而言,这已经是一种无言的标记了。
他直起身子,将衣服递给妻子。
“穿上吧,安娜。”
“你……”安娜有些迟疑,但卡列宁拉起了她的右手,然后在她指尖上亲吻了一下。
“礼物总归是要有些期待性不是吗?”
安娜眨了眨眼睛,脸上有着红晕,但还是笑着说:“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哦。”
“是的,我习惯于选择,而不是被选择。”
待安娜把衣服穿好后,卡列宁示意她坐在梳妆台那里。
“你要,给我梳头发吗?”安娜坐下来,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哦,我只是希望我的妻子回来。”卡列宁漫不经心地说道。他的手并不灵巧,但显然他足够聪明。
这件浅紫色的裙子配上一个并不严谨,而是有些慵懒和随意的发型简直不能更相配。
最后,他用了一朵同样的浅紫色丝绒小花把主要的头发挽好,其余的卷发被自然的松开,绕过颈侧,垂落在胸前。
卡列宁双手轻轻搭在妻子的肩膀上,他看着镜子里,那是一位年轻的女性,象牙白的肤色,脸上是淡淡的红晕,一双灰色的大眼睛里像是有星辰的光晕在里面一样。
这是他所熟悉的。
卡列宁对此十分满意。
“你不觉得,你有点控制狂的倾向了吗?”安娜笑着说。
“虽然我不太理解你所谓的‘控制狂’,但从字面意义上,我想,我只是在向你传递某种私密的情绪。”卡列宁缓慢地说道。
“哦,什么情绪?你不说的话我可不知道。毕竟,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妇人。”
“你知道的。”卡列宁说。
安娜正想故意说“我不知道”,但卡列宁已经满足了她。
“我爱你,安娜。”
她抬起手,手指尖轻轻地搭在对方的手背上,然后往下滑落,在即将脱离的时候,对方拽住了她的手指,依赖的摩挲着。
“不管我在外面什么样子,我就是我。我始终是你的妻子,我想,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亚历克塞。要是用更直白的话语来说,我赖定你了。”
安娜用了一个不太高雅的词汇,她的语气是那么的欢快,所以卡列宁这次没有纠正他,反而犹豫了一下之后,贴近对方的耳边低声说道:“那就欢迎你来‘赖’着我。”
他说“赖”这个词汇的时候,好像在用法文在说勋爵这个单词一样优雅和高贵。
这稀松平常的话语,等用他那低沉的嗓音说来后,就格外显得迷人起来了。
以至于原本只是在轻松的阐述一个小事实的主人公,又情不自禁地红了脸。但右手却还是不争气的没有放开,反而抓得更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