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对望,像是漫过一个世纪那么久,言欢从心底生出些卑意。
"问你话呢!装傻充愣也别想蒙混过去!快说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问话的人傲慢得很,抬着下巴倨傲的瞧着她。
言欢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方才她们的话,她们都是嬴政的女人。
他不是最不喜女色么?
如今院子里竟住了这么些娇美动人的女子。
许是很久未曾见过这么活泼朝气的年轻女子,言欢一时愣住了神。
她苦笑了下,也不知同这些名义上的情敌们怎么争辩身份,那个踏在石凳上正要摘花的小姑娘跳了下来,鼻息冷斥,当即往言欢胸口处狠狠蹬了下。
"问你话呢!装什么哑巴啊!我等容貌岂是你个腌臜货配瞧的!还盯着看这许久!”
言欢这副破败身子哪经得起她这全力一踹,当即控制不住的往后退了两步,一下子摔在地上,胸口的剧痛让她顿时脸色惨白,伏地不起了。
"各位夫人是怎么了?”
"阿满大人!有个不明身份的男子闯了进来!”
脚步窸窣间,有人倒吸一口凉气,语气惊惧,"宸……你,你这是怎么了?没事吧?我,我……”
言欢艰难抬头瞧他,阿满手足无措的看着她,许是想扶起她,又记着她这身份,不知从哪下手。
"没事,咳咳咳……我自个,起得来……”
她缓了缓气,撑着地狼狈起身,阿满满眼同情的望着她胸口处那个清晰鞋印,又望向几个倨傲的小姑娘们,轻轻叹了口气。
若是放在从前,谁敢对宸妃这般?
所谓虎落平阳被犬欺,也不过如此了。
陛下的心思琢磨不清,只凭着宸妃惯来的柔和性子,阿满也见不得她如今的落魄样子。
阿满朝前行了个礼,恭敬道。
"诸位夫人莫急,她是来投奔奴的亲戚,需得在此暂住几日,奴给她安排在了下人院子,她是乡下人不懂规矩,还请夫人们给奴几分薄面,莫要与她计较……”
"可是她……诶,怎么就走了啊!”
"还没道歉呢!”
"好大的脸面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主子呢!”
阿满又行了一礼,"我这亲戚今日受了惊,怠慢之处还请夫人们莫放在心上。”
那群女子就望着言欢魂不守舍的进了下人院子,面面相觑了起来。
"好生奇怪的人啊!”
"怎么还将有病的人往咱们这头塞呀!过了病气给我们可怎么办?”
几人小声嘀咕着,碍于阿满是陛下跟前的人,也不好说些什么,阿满看着言欢扶胸佝偻的瘦弱背影,哪还有从前艳冠后宫的架势。
陛下此番不认她,究竟是为了在这场乱局中保全她,还是……从前的一切宠爱只是为了引出泸城余孽,她也不过是稳固江山的一枚棋子而已?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也未免太……
只是可怜了这个无辜的女子,和那个无辜的孩子。
阿满再次叹息一声,帝王心,属实难猜透,帝王心,也是最难捂热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