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在黑暗中挣扎起伏,远处的那点光亮,她跑着怎么抓也抓不住。
有个小小的力气抓住她的裙摆,言欢低头看,只见有个粉雕玉琢的小孩蹲在地上,攥着她的裙摆,怯怯的,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娘亲,抱抱。”
娘亲?
她心内一惊,孩子,她的孩子,记忆溯回,言欢隐约记得自己腹痛晕了过去。
那孩子……
小娃娃没得到回应,鼻子一皱哭了起来,闹着要往她身上爬,言欢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抱起他,"你叫我娘亲?”
小娃娃止了哭,含着手指呆愣懵懂的望着她笑,笑着笑着,忽地从眼睛里流出血,粉雕玉琢的小孩在她手里瞬间化为一捧血水。
"啊!”
正在外间熬药的大娘听见里头的尖叫声,扔下蒲扇跑进来,就见言欢靠在床栏上,捂着心口表情痛苦的急喘着。
"姑娘!”
大娘手忙脚乱的给她倒了杯热水,语带庆幸,"姑娘终于醒了!”
言欢抬眼看她,陌生的脸,面色蜡黄一身粗衣,笑得却是友善,那大娘擦了擦手要扶她起来。
梦里的孩子……
言欢忙摸向小腹,不复从前般隆起,如今平坦空空。
大脑嗡的一声,心跳砸的胸腔作痛,她抖着手难以置信的又摸了摸,满眼悲戚的望向对方。
大娘懵了懵,迷茫的看着她,"姑娘想说什么?”
言欢嗓音发颤,"我……我的肚子?”
"唉,我懂得些医术,为姑娘把过脉了,姑娘小产又落水,可得好好养身子了。”
是了,当时小腹一直在痛,她有预感保不住这个孩子,这胎怀的本来就不稳妥,再经此一事,受惊受难,如何还保得住。
万念俱灰,连哭的力气都没,她是浪打的浮萍,飘飘荡荡,绝望而无力。
"其他人呢?”
大娘叹气,说的还心有余悸,紧张害怕道,"和你一起的那姑娘伤的太重了,浑身都是刀口子,当时可把我吓坏了!也不知道她那么重的伤怎么撑着带你游过湖,把你交到我手上的时候就不行了,给了我些许珠钗,叫我快走,之后……沉进了芦苇荡里。”
言欢张张嘴,满脸都是泪水,喃喃的,"没其他人了?”
"我没见到别人,就见到你们两,不过听打渔的老张头说,凌心岛上死了好些人,那附近的湖水都染成了血色,那岛上的火更是烧了好几天才烧完,啧啧,作孽啊,谁也不怕遭报应杀了那么多人。”
"这几天官老爷们在山下搜了几趟了,好像在找人,我说这谁也太黑心了!杀人放火造了那么多孽还不够!我寻思着他们或是在找你,唉,作孽啊作孽!刚小产过的女人都不放过!好在我是夜间将你带上来的,没有其他人瞧见,山上就我一家,那些搜人的官老爷们也不知道山上还有人住。”
大娘打量她几眼,同情的连连叹气,从床底下摸出个小布包,打开给她瞧,"这些东西我一瞧就是宝贝,我不敢要,现在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