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孟佳妩倒吸一口气,瞪大眼睛道,"你妈……今年春晚献舞那个?还得了奖?我的天,我专业课考试的时候就考到这个文艺常识填空题了啊,就考她名字!我没填,出考场才知道答案了。”
"……”江卓宁竟无言以对。
孟佳妩绕着他郁闷地蹦了两下,又道:"你爸我也知道,还知道长相。我家老头子没事了看看那个《鉴宝》节目,挺无聊的。各种人拿各种假古董上去,咚的一锤,砸没了就。”
"……”江卓宁还是无言以对,扭头看一眼安静的姜衿。
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学校门口,孟佳妩又伸手碰碰她额头,眉头蹙得更深了。
江卓宁停下步子,抬眸环视一周,沉吟道:"要不去个近些的医院?外面诊所这会估计也没开门,主要我也不知道哪有。”
孟佳妩叹一声,"那打个车吧。”
话音落地她就到了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江卓宁坐了副驾驶,她扶着姜衿坐在后面座位上。
姜衿还是没醒,脸蛋脖子越发烫起来,闭着眼睛,喃喃地唤了声,"晏哥哥,”眼泪突然就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人在病中意志总是比较消沉。
尤其她眼下好像烧的糊里糊涂,也不知心里都在想什么。
孟佳妩看着她,突然就有点生气了,朝着开车的司机道:"师傅,前面不拐弯了,直接送我们去四院。”
"啊?”司机师傅和江卓宁同时愣一下。
"那个很远的,少说也得一个小时。”司机回过神来。
"一小时就一小时,给你钱还不行吗?”孟佳妩探头看他一眼,朝江卓宁道,"她这样子肯定得住院啊,反正得住院,还不如就去住晏少卿那里,他不管也得管。”
"……”江卓宁看她一眼,伸手在额头按了按。
懒得说话。
孟佳妩是常有理啊,说风就是雨。
他跟着辩驳几句也没什么意思,索性不发表意见。
——
早上九点。
出租车停在了四院门口。
星期三,医院门口大清早已是人来人往。
大厅里挂号的队伍都排了个长长的s型,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
孟佳妩看一眼头就大了,直接拉着边上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问,"脑外科在哪?”
"左手边上电梯,三楼西北方向b区。”医生飞快地答了一句。
"谢谢。”
孟佳妩道了谢,直接推着江卓宁胳膊往电梯那边走。
很快,两个人到了脑外科。
刚上班,上来的病患还不是很多,她也懒得找,扯住一个护士问,"晏少卿在哪个办公室?”
"晏医生?”女护士多打量她一眼,迟疑地伸手指了一下。
孟佳妩点点头,直接朝她指的那一间走过去。
极为粗鲁地拍了两下门,还没等人应声,不耐烦地一把推开了。
晏少卿蹙着眉转过身来。
一只手还按在白大褂的扣子上,愣一下,抬眸就看见江卓宁背上的姜衿了。
快走一步过去,直接道:"她怎么了?”
"还不是因为你啊。”孟佳妩没好气地看他一眼,愤愤道,"忧思成疾,就给病倒了,看样子都烧糊涂了。”
晏少卿没理她,先把姜衿接到了自己怀里。
低头碰碰她额头,抱着就直接出门去。
"哎!”孟佳妩连忙跟上。
晏少卿扭头看她一眼,淡声道:"交给我了,你们回去上课吧,很感谢,顺便帮她请个假。”
"……”孟佳妩松了一口气,回了句,"知道。”
没再追了。
和江卓宁一起下楼去。
——
大清早就开始折腾,也实在累得慌,两个人坐在门诊楼外的花坛边休息一下。
孟佳妩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下意识摸了烟出来。
捏了一根用嘴含住。
拿了打火机刚要点,边上的江卓宁突然握住她手腕。
"昨晚失眠了,我有点困,就抽一根。”孟佳妩看他一眼,不可避免地就想起刚发生的那件事,也没恼,好言好语地和他打着商量。
江卓宁静静地看了她一眼。
目光极深,澄澈清亮,孟佳妩一时间竟有点呆了。
好像她当真在做什么极为堕落的事情,神色讪讪地含着烟,半晌,伸手拿了下来。
朝着江卓宁笑了笑。
江卓宁仍旧是没说话,低头看着她手里的那根烟,第一次,孟佳妩体会到了安静的力量,这样的江卓宁,还让她觉得有点怕。
一时间又后悔了。
她其实想给他留些好印象。
却总是在他面前做出这种貌似很出格的事情。
哎。
孟佳妩没好气叹一声,正想着说几句话缓和一下气氛,江卓宁突然拿了她手里的烟,重新塞回她嘴里。
"我不抽了。”孟佳妩连忙拿下烟,表决心。
"抽吧。”江卓宁再次拿了烟,重新放在她嘴边,让她含着。
他伸手将打火机拿在自己手中。
指尖微动,看着火苗噌一声冒出,便递过去帮着孟佳妩点了烟,淡声道:"你这辈子最后一根,我帮你点。”
烟点着了,孟佳妩看着他,就那样含着烟,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四目相对,她眼眶里竟慢慢蓄满了水光。
孟佳妩低了头,沉默地抽烟。
她从来不曾觉得,抽烟的过程如此煎熬,久到让她觉得怎么也抽不完。
最后扔了烟头,竟是觉得千斤重担都卸下。
门诊楼外人来人往,各个步履匆匆,走过她身侧,每张脸都忧思愁苦深重,孟佳妩站在那,看着依旧坐在花坛边的江卓宁,突然笑了,一字一顿道:"江卓宁,你真有本事。”
不愧是她喜欢的人啊,一句话而已,她是那么心甘情愿地愿意就此戒了烟。
江卓宁也看她,唇角牵了极浅一个弧度,起身道:"走吧,回学校。”
他走在她身侧,主动牵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