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分成几队,分别由杜还、郭七爷和展三娘带领着在密林深处又摸索探察了好一阵子,果然又找到了几尊石像。
但这些石像仅是动作稍有变化,众人实在看不出它们与之前找到的那些石像有什么不同,更谈不上参破那传说中所谓的入阵法图了。
无奈之下众人便各自席地而坐,饮些清水,吃些干粮、肉干和野果子充饥。
郭七爷坐在一块青石上就着几块鹿肉喝着皮囊里的烧酒,他吃的有些饱胀,打了个饱嗝,转头对旁边的杜还说道:"我说四哥,你有没有想过这阴魂阵到底有多大啊,咱们就这么绕着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是个头啊,得赶紧想法子进去才行啊。”。
杜还没有回答他的话,却若有所思地说道:"老七啊,你有没有觉得这些石人站立的朝向都略有不同呢?”。
郭七爷被他这么一问,不由得一怔,他踌躇地说道:"嗯...,四哥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确实感觉这些石人有一些变化,除了神态嘛,他们的朝向似乎确实都不一样,似乎在依次朝着某一个方向转动。”。
杜还眯起眼睛道:"老七啊,你年轻的时候醉心于丹青,眼力想来不差,依你之见,这些石像的转向角度是否是故意而为之的呢?”。
郭七爷闭上眼睛思踱了片刻,便道:"这些石像摆放的位置,真是相当巧妙,间隔距离实在是远,又不易被发现,这会让咱们忽略遗忘掉部分关键的细节。
但把这一路上发现的所有石像放在一处仔细比较,细想之下,他们除了表情神态各不相同,确实还有着细微的而且不易察觉的角度变化,而且都是相同角度并且有规律的,我猜想这定是人为的,这其中必有玄机。”。
杜还微微颔首道:"这便是了。”,说着便扔下了一头雾水的郭七爷,向杜君献走了过去。
杜君献见杜还走过来,知道他有话对自己说,便放下了手中吃食,等着他开口。
杜还走过来坐定后说道:"这一路上咱们也见了不少石像了,算起来也有十几个了。”。
杜君献颇感无奈地接口道:"是啊,见是见过了,但我还是没能从这些石像上看出个所以然来。”。
杜还嘴角轻抬,说道:"少爷,你有没有觉察到这些石像的朝向有些变化啊?”。
杜君献听罢,略微一愣,脸上呈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缓缓点头道:"嘶...,对啊,仔细想来,这些石像似乎都在依次向左微微调整着朝向,这说起来还真是有点难以察觉啊,若非还叔你细心,咱们险些忽略了。”。
杜还道:"正是如此,所以这些石像是在依次的转变朝向,如此的话...。”。
杜君献此刻似是顿悟了一般,紧接着说道:"如此的话,这里...应该就是一个圆形的阵列啊,咱们发现的这几尊石像可能...只是这个巨大的圆形阵列的一段而已啊。”。
以杜君献的才智,杜还这几句话,果然让他立即就发现了事情的关键。
杜还又接着说道:"我之前也只是有个模糊的想法,还不敢肯定,但若是少爷你也这么想,那看来这个圆阵怕是真的存在的。
而且以这些石像放置的规律来看,这样一个被石像围成的圆阵,其方圆必定是极为广阔的,看样子,这个圆阵应该就是所谓的大阴魂阵了。”。
此时在一旁听了半晌的众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一直未说话的展三娘接口道:"倘若圆阵真的存在,那妖魔邪灵是不是也真的存在,并且仍然被困在这圆阵里呢?这与那女真萨满的传说倒是极为符合了。
当日,秀才和沙老飞他们逃出林子的那个出口,也许就是圆阵的界限了,那里必定也是两尊石人像的中间地带,看样子啊,误打误撞的还真让这两个小厮给猜对了,那妖魔看来还真的是出不了这个圆阵哪。”。
郭七爷道:"若说这妖魔被困在阵中不得出来,过去也就是故事、戏文里的事,不曾想我郭老七行走江湖也几十年了,今日还真的遇上了。
不过俺是不信这世间真的有什么妖魔邪祟,即便真的有邪灵为害,就凭这些石头,难道就真能挡得住么?”。
此时刘二道:"我说七叔啊,您老还真别不信,我私下问过秀才他们,他们那么多人还真没有一个人见着那东西的样子。
按理说死了那么多弟兄,人都应该变的警觉了,反应、出手都应该照比平日里快的多。
但即便是这样,还是没人看清那些人是被什么东西杀的,所以我想着,这里的东西即便不是邪灵,但一定也不干净。”。
众人本都是胆气雄豪之辈,对鬼神之说原也不太为信,只是听刘二这么一说,虽然依旧不信有什么妖魔邪灵作祟,但却也想不到什么理由来反驳他,便都沉默不语了。
却在此时,众人只听唰的一声,似是有人拔刀出鞘,众人急忙循声查看,却见原来是薛兴德已将自己那柄沉重的陌刀紧握在手中。
见此情形,杜还道:"兴德,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么?”。
薛兴德道:"还叔,没地事,我只是想着,若是真地有啥子邪灵作祟,看样子这娃儿是跑不出这些黑石头排的圆圈圈,说不准这黑石头有啥子古怪,老子切他一块下来,仔细看看噻。”。
说罢,也不待众人答话,薛兴德抡刀就向那黑色石人的脚背上砍去。
众人只觉随着薛兴德那柄沉重的陌刀扫过之处,空气都随之被带的嗡的一声。
接着众人耳中只听铛的一声响,陌刀便结结实实地砍在那黑色的石头上。
火星四溅之下,只见那黑色的石头却是只被崩开了一个豁口,却并没有众人想象之中的崩裂开来。
众人都是识货之人,有几个之前还在船上与薛兴德交过手,深知他刀法精熟、膂力过人。
这一刀看似简单,但却是功力十足,分毫取巧不得,莫说是一块石头,便是座小山,以薛兴德这一刀的功力,也足可以劈得开,但那石头却偏偏只是崩开了一个口子。
众人微觉讶异,而此时薛兴德手持长刀,心中更是惊讶,因为这一刀他已经使出了八成气力,平日里莫说是石头,便是生铁也砍断了。
"这石头怎地如此的硬啊!”心念至此,薛兴德不禁想起在鹰鹫堡中,那种非金非石、满身花纹的箱子。
那箱子的材质奇特,刀锋易入,但要拔出来却是难上加难,可眼前这种黑色石头,却是正好相反。
以他的功力和陌刀之势大力沉,却是难损其分毫,这世上怪事如此之多,莫非都被自己遇上了不成么?
平日刀锋所及,精钢生铁莫不寸断,如何今日却被这毫不起眼的黑色石头折了威风?
想到此处,薛兴德心中莫名的涌起了一股倔劲儿,也不待众人说话,运足功力,便向着方才陌刀砍出来的那道小口子又猛砍了二十多刀,直到双臂微觉酸麻方才停下。
众人连忙点燃火把去看,却见那黑色石像右脚上原来的那道小口子,已经被薛兴德砍的裂开了一条狭长缝隙,但那缝隙看上去却也不是很深。
这石像极是高大,想来必然重逾万斤,单这一只脚也必然有上千斤的分量,即便是再砍上上百刀将它断开,却也是无法带走。
此时的薛兴德也已是累得手臂酸麻、牛喘不止,他有些无奈地看着黑石上的那道缝隙,自嘲地摇了摇头。
这时,刘二带着几个人走到石像的脚边,借着火把的光亮仔细地看了一遍,接着他顺手自地上捡起一块拇指大小的黑色石头,向着薛兴德走了过去。
薛兴德正低着头端详着手里已经被崩的有些豁口的陌刀,见刘二走过来,便有些恼怒地道:"个仙人板板地,刀都崩到几个口子,还是没地奈何,这鬼打墙地地方还真是邪门地紧,老子连一块石头都搞不到噻。”。
刘二嘿嘿一笑道:"呵呵呵呵,薛大哥也不必如此,你看看,这不是有一块嘛,不过小弟方才仔细察看过了,你砍了那么多刀,也就只这一块了,这石像确实有点邪门。”。
薛兴德接过刘二递过来的那块大拇指大小的黑色石头,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觉得甚是怪异。
这时,杜君献等人走过来,薛兴德便将那石头递了过去,说道:"少爷,你倒是看看,这石头怪的紧,莫不是有灵性了不成?”。
杜君献接在手里,细细察看起来,却见那黑色石头的表面看似黯淡无光,但内里在火光映衬之下,却不时透出闪耀的光芒,似是某种墨玉一般的材质,看起来晶莹剔透、幽暗深邃。
咋一看,似乎这黑色石块的粗糙表皮下隐藏着上古的奥秘,但再一细看却又觉得极是普通,若是长久的凝视却又有种说不出的魔性,引得人无法移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