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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大的冥殿中,只有易行之的话语声不断回荡着。
再无其它任何异动。
“怎么?丑事被撞破,尴尬到无脸见人了?”易行之仍是笑容满面,盯着眼前这座由尸体残骸铺就的血腥祭坛,朗声道,“是不是非要鄙人上去请你出来?”
毕竟,这座冥殿之内能够藏人的地方,属实不算多……
话音刚落,祭坛顶部那副一丈来长的石制棺椁便是一阵“咔咔”作响。
沉闷的巨响声中,厚实的棺盖自行滑开了一道缝隙;而后一只红白相间的爪子,便从里面缓缓探了出来。
之所以称其为‘爪子’,是因为那东西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被剥去了皮肉的人手,只剩下一部分肌腱与血管还贴在白森森的骨头上……
那只爪子扒住了棺材板,以这个着力点牵动全身,努力从石棺之中站了起来,也终于让易行之看清了它的全貌。
虽然事先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猛然之间目睹如此猎奇的东西,仍是让易行之好一顿反胃,眼皮乱跳间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与那只爪子相似,这是一具似骷髅又非骷髅的东西。
黄色的肌腱,紫红色的血管错综复杂,蛛网般的覆盖在骨骼上面。
胸腔之中,由几根经脉连接着的鲜红心脏,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跳动着。其余五脏六腑亦是一应俱全,唯独就缺少了皮肉……
“你敢不敢再整恶心一点……”易行之扶着额头,颇为无奈地叹息道。
那东西的眼眶里,裸露的眼球迅速蠕动了一阵,似乎是‘看’向了易行之。
但易行之也不太敢确定,因为那两颗苍白的眼球上并没有瞳仁……
“吾乃掌管轮回与死亡之神。尔等胆敢擅闯吾安眠之地,便注定要成为吾之祭品。先前两人已自愿伏诛,尔为何还不速速跪下领死?”
低沉喑哑的嗓音回响在冥殿之中,给此地平添了几分鬼气森森的感觉。
那东西的牙齿上下开合了几下,但里面并没有望见舌头的踪影,也不知它到底是怎么发出声音的。
“哟呵,口气挺大的啊?!你也不照照镜子瞧瞧自己那副衰样,还‘轮回与死亡之神’呢,啧啧啧……”易行之颇为嫌弃地斜眼望着它,言语间充斥轻蔑之意,“自愿伏诛?在下可没听说过世上有哪位神明,是要靠魇术才能让人俯首下跪的......”
而后,当着这位‘轮回与死亡之神’的面,易行之在身侧跪着的两个人腋下的‘笑穴’之上各踹了一脚。
于是乎,奇迹发生了——
本已停止了呼吸,宛如死人般的两个盗墓贼,此时却是蓦然双眼圆睁,齐齐狂笑出声。
他们笑得满地打滚,浑身都沾满了地上那种粘稠的血液,黑衣都快被染成了红衣;一边哈哈大笑,一边还大口喘着粗气,表情看上去痛苦至极……
似乎下手有点太重了……望着这两人夸张的反应,易行之心下暗暗道了一句抱歉。
魇术,又叫魇镇之术,隶属于迷魂术或是催眠术的某个旁支。
厉害倒是的确挺厉害的。
以动作声音乃至于环境变化做出暗示,能够在不知不觉间惑人心智,令其对施术者言听计从,做出很多匪夷所思的行为……实乃杀人于无形之中的手段。
如果易行之不出手,让这俩盗墓贼的心跳再停上一会儿,那他们可就真的会成为不折不扣的死人了。
不过,魇术固然奇异无匹,但它的破绽亦是非常之大。
不仅施展起来颇为麻烦,事先需做下很多准备;并且只能引诱敌人走入埋伏好的陷阱,难以主动出击。
最关键的是,只要遭受到一定的外力刺激,中术者便会立刻自行清醒过来,短时间内也不会再被控制......
这也是古往今来,甚少有人修炼这玩意儿的主要原因。
而刺激笑穴,无疑是其中最为行之有效的方法。
两个盗墓贼上气不接下气地大笑一阵,似乎终于缓过了劲来;笑声逐渐减弱,他们微微抽搐着肩膀,互相搀扶着站起了身。
两张模样相似的脸上,仍然是挂着那种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伸手抹了一把糊满脸庞的血迹,他们的目光中蕴满了感激之意。
不过,一个‘谢’字还未说出口,两人却是不约而同地侧过头去,望向了那座祭台的顶端。
他们确实很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让自己这边堪称‘盗墓老手’的两个人,竟然刚走进这冥殿内就中了招……
而后,冥殿之中,便立马回荡起了一阵歇斯底里的惨叫。
“啊!”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易行之或许很难相信,这种尖锐至极的惊叫声,竟然是从两个大男人嘴巴里发出来的。
并未经历过后世那些毫无下限的猎奇恐怖片的洗礼,他们对于这种东西的承受能力,很明显差了易行之一大截……
尖声惨叫中,他们也顾不上再去搭理易行之了。
两个盗墓贼就这般头也不敢回,连滚带爬地跑出了这座鲜血弥漫的冥殿;而后动作癫狂地挤进那条狭窄的墓道之中,眨眼间就跑得没影了……
看起来,这次留下的阴影不小啊。这俩哥们估计后半辈子都不敢再去刨别人的坟了……明明是两个盗墓贼,死人应该见过挺多才对,怎地会如此不经吓?
易行之望着墓道口,有些不以为然的想着;仿佛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差点把胆汁呕出来的事情……
不过,两个碍手碍脚的家伙走掉了,有些问题易行之也能用一点更为简单粗暴的方式去解决,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嘿,那个神。你的‘祭品’刚刚跑掉了,不去追么?”望着血淋淋的祭坛之上,那站在石棺里的东西,易行之动作轻佻地耸了耸肩,“唔,或许我还高估了你。看你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大概根本不能离开那副棺材吧?”
骷髅模样的东西并未再说话,也没有任何情绪表现;只是用它那一对只有眼白的眼球,静静地‘注视’着祭坛下那出言不逊的易行之。
“呵。”易行之冷笑一声,也毫不客气地回望着它。
于是,一人一怪,竟然就这般大眼瞪小眼地对视起来,良久都未改变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