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夜晚
叫公输苍的男人穿了一身松垮的破烂的牛仔装，外型打理得不怎么用心，整个人看起来干瘪又老气，像是将近四十岁的大叔。
见到公输苍的第一反应，纪小无点头说道：“大叔你好。”身后的苗螺螺“扑哧”笑出了声。
纪小无正奇怪着，就听公输苍语气中透露出不满的情绪，“你这个人怎么回事，我还不到二十五！”
不到二十五？纪小无忍不住又看了公输苍一眼，说是不到三十五或许她会信一点点。
“好了，不要纠结这些无所谓的事情了。”苗螺螺笑嘻嘻的打了圆场，公输苍便嘟囔着不说话了，不过看起来还是很介意的样子。
明明是听起来很上档次的名字，主人却看起来让人有些心理落差呢。这是众人的想法。
进了室内，明明应该是挺有品味的装修，此时却是糟乱成一团，可以看出在这住的人并不怎么讲究这些。不过总算是没什么异味。
屋子里面积还算大，足够几人落脚了。向公输苍与苗螺螺表达了感谢，几人也选好了自己睡觉的地方——
一共三个卧室，纪小无、印醉、苗螺螺一间，叶琰和墨筱瑾一间，苏鹤鸣、曲韦泽和公输苍一间。
如此一来，一间至少两个人，也好互相照应着。还有一点是纪小无一行所想的，在两个初识的人家里住，以防万一还是一个房间两个自己人比较好。
入夜后躺下，纪小无却有些无法入睡。若是有点事干还好，一安静下来，她就不禁会想到覆灭的红星基地，和那些扭曲的人脸。
而此时在她身边安安静静躺着，像是睡着了一样的，疑似是苗俊女儿的苗螺螺，她还不知道她的父母已经不在了。
纪小无这么想着，转头看了一眼苗螺螺。哦不，她错了，苗螺螺并没有睡。
苗螺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睁着一对清澈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她一直在思考以至于没有发现。
“怎、怎么了？”纪小无压低了声音，有些不自然地问道。
“你在想什么？”苗螺螺的眼神发亮，盯着纪小无问道。
纪小无没有说话，或者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反正也睡不着，咱俩去阳台聊会天吧。”苗螺螺提议道。“......好。”
忽略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腐臭味的话，夜风吹拂在脸上还是蛮舒服的。不过苗螺螺看起来有点冷，一出来就打了个喷嚏。
“你去披件厚衣服再出来吧，毕竟是冬天。”纪小无说道。披上羽绒服的苗螺螺再出来，看着只穿了一件单薄的长袖黑色肥t恤的纪小无，不禁有些疑惑。
“你不冷吗？穿的那么少。”“能力问题，解释起来挺麻烦的”纪小无摊手。
苗螺螺含混的“嗯”了一声，趴在栏杆上沉默着，有些打颤的身子显示着她依然很冷。
“外面那么冷，怎么不上屋里谈呢？”纪小无无奈的看着苗螺螺。
“唔，没事，就在外面就好......”苗螺螺的回答依旧含糊不清。纪小无莫名的觉得苗螺螺现在脑子里应该挺乱的。
“呼......”苗螺螺搓了搓手，有几分紧张的开口道：“你是隔壁l市来的？口音很像......”
纪小无嘴唇颤了颤，“嗯”了一声。苗螺螺紧接着又问道：“你认识我爸妈吗？”
纪小无垂下眼睑，开口刚要说什么，苗螺螺似乎本来就没打算听纪小无的回答，接着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见过我的爸爸妈妈，哈哈，很好笑吧。”
纪小无转过脸去看着苗螺螺。
“可能是我太想他们了，才会有这种奇怪的错觉。”苗螺螺轻笑着说。
“我的确见过他们......”纪小无的表情变得轻松起来，“准确的说我应该见过你父亲，他现在的日子超乎想象的不错呢。”
苗螺螺睁大了眼睛看着有些惊讶的看着纪小无。
“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你父亲叫苗俊是吧？我们本来在一个基地来着，我得罪了人，就和同伴逃出来了。”
纪小无调笑的语气和说道得罪人时透露出的无奈使她说的一切好像真是那么回事似的，苗螺螺虽然还抱着持疑的态度，但也有些动摇的神态。
苗螺螺的神色更紧张了，“你真的认识我爸爸？”
纪小无笑道：“是啊，不过不算熟。他提过一嘴你的事。”苗螺螺可能是信了，神色有些波动，“他们现在过得还好对吧？你怎么证明你的话呢？”
“啊......”纪小无顿了下，“他给过我一张照片，还想让我碰碰运气能不能找到你呢。”纪小无进屋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了全家福。
苗螺螺颤巍巍的手接过照片，呢喃着什么。纪小无的眼底的神色愈发沉重了，让她一直有着这么一个希望，就这样吧。
回房间以后，纪小无这次入睡的很快，没多久就睡着了。所以，她没有注意到苗螺螺眼角一闪而过的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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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天色刚微微亮，纪小无却再也睡不着了。纪小无爬起来，有些不知道要干什么。
其他人都没醒，呼吸声此起彼伏。纪小无走到客厅，呆呆的看着外面的天光。
朦胧昏暗的光线呈现出冷色调，像是一个轻飘的梦。每当看着清晨的景象，纪小无都没来由地感到一阵窒息般的苍凉。
所以她才讨厌黎明啊。
不过以往的黎明都有断断续续的鸟叫，有汽车的轰鸣，还有出来溜的宠物狗吵闹的叫唤。现在倒是都没有了，外面安静的让人不禁怀疑是不是全世界只剩下了自己。
就这么盯着外面，纪小无又感觉有些困了，靠在沙发上逐渐的闭上眼。周围的世界更冷清了，像是从某个不知名的遥远角落传来的，同伴们的呼吸声，成了此时最好的催眠曲。
虽然是睡着了，大脑好像还在思考，乱糟糟的各种事。
自己还能活多久？纪小无现在在哪？父亲还活着吗？
纪小无猛的睁开眼，就听见某个房间的门发出了“吱呀——”的一声，好像被人推开了。在寂静的清晨里显得那么突兀。然后就是一阵脚步声响起，像是要来客厅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