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翔顿在等待了几时,仍见光芒停留在沈陌黎眉心不动间,骤然拔起一长剑,如疾风奔驰朝着沈陌黎的脑门上便要猛力斩下。
沈陌黎为沙族所做的一切,虽说身为长者的翔顿等人最为清楚。然有异光在沈陌黎躯体内闪烁,又让翔顿觉得心慌无比。
借由这次沙族所经历的劫难,翔顿深刻感悟到自己在极多时候对危险的预知都是极为准确的。而眼下,这团光芒让他觉得危险无比,就好似当中藏了恶龙猛虎,丝丝缕缕闪耀入他的眼睛,都能将他的魂魄生吞活剥一般。
沙族再经不起折腾,在心中笃定了那抹光晕中的危险后,翔顿便极快的下定决心,要牺牲沈陌黎以求能换得沙族的安稳太平。
身为沙族掌权者却无力抵抗外敌,这对翔顿等长者而言本身就是件难以启齿的事。
是故知道沈陌黎对沙族有恩,翔顿却也能在敌不过古枫神魂的情况下,未经多少犹豫便决定杀去沈陌黎,以求让沈陌黎与古枫神魂一同消失在这人世间。
思定主意的翔顿,在将闪着寒光的剑刃斩向沈陌黎时,丝毫没有半点手软。
只是剑光逼人间,却不曾接近沈陌黎的体肤半毫,便被一股未知的力猛然弹开。
汤圆气鼓鼓的嘟着嘴,一个飞身挡到沈陌黎面前。
它眸中凶煞之光乍现,若是地府恶鬼般紧盯着面前的沙族人,浑身原是软糯可人的外表也不知在何时间拱起道道利刺,放眼望去,就如同一只炸毛的刺猬,随时都可能要在哪个不听话者身上滚上千百回。
带着心底难忍的怒气,汤圆扫视着面前这群可以称得上忘恩负义的沙族人,狠狠说道:"我看谁敢碰我娘亲!”
沈陌黎待沙族人不薄,这些沙族人的眼被狗屎糊了,看不清沈陌黎的好也就罢,竟还想趁着沈陌黎在识海中苦战的须臾,将沈陌黎的命都夺走,这让汤圆委实难以忍耐。
它的娘亲,它将她视为手心的宝爱着护着,又岂能容忍他人无端当成鱼肉随意宰杀!
如此一想,汤圆眸子里的怒气更盛了几分。对于这般忘恩负义的沙族人,莫不是沈陌黎早前有所交代,它恨不得现在就全灭了这般沙族人!
感受到汤圆周身散发的那股拒人于千里的杀气,再联想到汤圆最初四肢八骸化成的团团粘稠物将他们凌虐得遍体鳞伤的可怖,那些在翔顿欲行谋杀之举时还抱着作壁上观状的沙族人,面色铁青,藏在衣袖中的手早已瑟瑟发抖不知多少回。
那份煞气威震八方,纵使是翔顿也不禁浑身一颤,心中止不住的生出无限畏惧。这是股他无法抵抗的力量,他就算是全力以拼,在对方面前都会如同一只不起眼的阿猫阿狗,稍稍动动手指就能决定了自己是生是死的命运。
因心中的自知,让翔顿纵有身为长者的傲骨,却也在感觉到死亡离自己那般接近时生了怯。世间谁人不惜命,他不想也不甘自己无端殒命于此。
而在沙族人中,一些较为胆小者甚至在感觉到这股煞气后,轰然跪地连连讨饶道:"我等也不想害魔兽契者丧命,仅是安长者如今行事乖张,我等诚是怕他出来后怪罪我等,将我等尽数抹杀啊!”
这些沙族人辨别不了那抹从翔安体内转移到沈陌黎识海内的古枫神魂,便简单的将那抹此时正在沈陌黎识海内为非作歹的诡异光芒,当成翔安的意识看待。
"尔等若真怕死,便离我娘亲远点,指不定我高兴了,还能在那团光芒出现时替你们挡上一挡。”汤圆死守在沈陌黎面前,眸光温柔的注视在沈陌黎那张眉头紧蹙的面庞上,声音却极为不烦朝沙族人囔道。
坦白说,汤圆当真看不惯沙族人的现实,只觉得沙族人这份冷血无情的现实叫人心寒得很。
若非沈陌黎有心护着这些沙族人,它如今早不是这样简单地警告这些忘恩负义的沙族人。以汤圆的嗜血脾性,一股脑将这些沙族人踢飞至九霄云外去,都还算是较轻的。
只不过唯恐自己的娘亲醒来找不到沙族人焦急,汤圆才默默隐忍下自己的冲动。
看不惯的沙族人,它便赶他们到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外,一求眼下清净。它看不惯这些沙族人恃强凌弱的模样,便想将这般讨人厌的人当成空气般存在。
然而汤圆那般想,偏偏就有人不如汤圆的愿,非要在汤圆强忍下的让步中找些麻烦,在这件事上要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说法才肯罢休。
翔顿强压下自己心头的畏惧,一双目光如带着万千刀剑,好似要以目光将汤圆刮剐万遍般。
汤圆连个余光都不见沙族一眼,那般傲人姿态落在翔顿眼里,就好似是对沙族人无能的讽刺。看得他心中好似有无数蚂蚁在撕咬着自己,让他忍不住火从心生。
他的嗓门甚至因心中难忍的火气影响,而略带颤抖道:"契者体内藏着安长者的诡谲异光,我等若现在离开,又怎能知晓它不会在哪一时便闯出契者识海,来寻我等麻烦?”
字字关乎族人利益的话,顿时让众沙族人眼底对自己长者多了份崇拜。
这些疑问,不单是翔顿,可以说整个沙族心里头都有着这般相同的怀疑。
仅是他们畏惧于汤圆,担忧自己多说几句,便会引来杀身之祸,而在踟蹰中终选择了默不吭声。这份沉默让他们面上看上去顺从于汤圆,背地里对汤圆的不满却如那要将山河覆灭去的洪涝,早已在心头冲荡过不知多少回。
眼下翔顿带头提及这一问题,他们自然将迫不及待地想听汤圆会如何回翔顿的话。好奇间,他们将耳拉得极长,好似这样就能把话听得更清一些。
"谁道那害人的诡异光是我的?”就在众人期待着汤圆对于沈陌黎额头那缕光芒有何说法时,翔安自混混沌沌中醒来,却先抢了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