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逐步击破（二十三）
随着湖面产生的波纹，以及一阵接着一阵的沉闷声，从湖面的正中央开始，出现了一个往下凹陷的漩涡。漩涡旋转起来的速度极快，在顷刻之间，就已经将周围将近三四米左右范围内的水流，一起吸了进去，开始形成一个更大范围的波纹。
炮弹朝泰莎使了个眼神，前者已经开始沿着湖面开始奔跑起来，提前占据到一个有利的防守点。
泰莎则看着逐渐妖魔化的湖面，脑海里不禁回忆起之前发生过的一幕：
那是他们来到这里之前的一个梦境区域。
按照之前得到的线索，他们两个一路追踪，抵达了一个遍布着一座座庙宇的区域。这里，基本上放眼望去，都是一座座由石头堆积起来的庙宇，这些庙宇都有一个清一色的特点：除了最基本的石头之外，顶部还挂着一具白森森的骨头。
这些骨头有人类的，也有其他生物的，总之，都是一些早已经被风干了之后的骨头。
而且，每一座庙宇前，都有祭祀的情况发生。
他们两个追踪着可以搜寻到的线索，终于在其中一座庙宇前，找到了一个人。
他身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整个人被包裹进了一种无穷无尽的黑暗里似得，他正对着庙宇——也就是背对着他们两个人，双膝跪地，做出一种极为虔诚的样子。他肯定已经感觉到了炮弹和泰莎的靠近，但他就是没有任何反应，仍旧继续保持着先前的样子。
炮弹和泰莎接近之后，他用一种沙哑的声音说道：“我早就知道会有那么一天。”
这句话，让他们两个都停住了脚步。
“你们是来杀我的，对不对？”
炮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如果你没有参加到【帝王】的计划里，我们不会杀你。”
男人冷笑起来，他的笑声，配合着足够沙哑的声音，就仿佛是来自于沙漠最深处的沙柳一般：“【帝王】的计划，听起来是如此诱人，当初我确实参加了。而且也亲手杀掉了一些被他认为是敌人的人。我的双手……”他说着，伸出了自己的手掌，横在自己的眼前：“已经沾满了足够的鲜血，现在，是时候要还给他们了。”
炮弹和泰莎对视了一眼。
显而易见的是，此时，跪倒在庙宇面前的这个男人，曾经参与到了【帝王】的计划里，而现在，这个男人，已经在这里进行虔诚的祈祷，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洗脱自己身体里的罪恶。但不管如何，就如他自己所说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之后，哪怕是再怎么洗脱自己的心灵，也无法改变自己即将面临的结局。
炮弹问：“你还有什么话要问的？”
男人干咳了一声，身体却仍旧没有做出任何动作：“我想知道，是谁派你们来的？【帝王】知道了我不想继续参加之后，派了你们过来杀了我？”
炮弹摇了摇头，但随即他发现自己的动作根本没有办法让男人看见，于是说道：“不是。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男人听完之后，长吁了一口气：“这么说，你们是自主参与的？那我可要和你们提个醒。【帝王】是一个深藏不露的恶魔，如果你们已经踏上了和他相互敌对的路，我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泰莎说道：“谢谢你的好意。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男人思考了一会，说：“对了，在我准备金盆洗手之前，为了替那些死在我手中的无辜生命讨回一点公道，我去找了那头被【帝王】饲养起来的怪物。但结果是……”说着，他缓缓地转过头来，将脑袋上穿戴着的兜帽取了下来，露出了一张……可以说面目全非的脸。
炮弹和泰莎看见这张脸，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他脸部的皮肤，都已经处于一种被烧灼之后的样子，原本应该是光滑的皮肉，此刻都已经变成了一块块凹凸不平的肉块，就好像是随意堆叠在他的脸颊上。那些五官，也都因为皮肉的关系，变得面目狰狞，完全看不出来这张脸属于一个人。
男人冷笑着，重新戴上兜帽。
“这就是那头畜生对我做的一切！如果你们想要秉持正义，最好去杀了那头怪物。否则，在【帝王】的计划里，那头怪物最终将成为祸害整个世界的根源！”
炮弹和泰莎两人对视了一眼。
“那头怪物是什么？在哪里？”
男人伸出手，手掌上赫然出现了一团发出淡蓝色光亮的气体，他轻轻地用手一推，这团气体就已经飞到了空中，径直落到了炮弹的面前。后者伸出手，将气体收下，气体内带有的方向指引，已经让炮弹的脑袋里，出现了该走什么方向，去找到那头怪物的线索。
“我已经无所求了。”男人叹了口气：“自从获得了心灵上的解脱之后，我所做的，无非都是为了弥补之前犯下的饕餮罪行。你们可以杀了我。但是，无论如何，都要阻止【帝王】。阻止他那个疯狂的计划。”
炮弹点了点头。
——这一次，他相信，男人已经知道了他的动作。
泰莎也朝炮弹投来了一个确认的眼神。
炮弹举起一只手。
手臂上已经被魂介包裹了起来，形成了一道如火焰一般往外飞腾的气刃。
一阵光芒划过。
男人的脑袋，已经从他的脖子上被切了下来，滚落到了一旁。
……
“干什么呢？”炮弹的声音，将泰莎的意识从回忆里拉扯了回来。
短短时间内，整个湖面已经变成了波涛汹涌的状态，湖水形成了一道接着一道往岸边奔涌的浪潮，发出接连不断的声响。
当泰莎看见炮弹站在岸边，距离扑腾而起的湖水只有一脚之隔，一个不太好的念头，联合着已经被他们杀死的那个男人的脸，一起出现，犹如一道闪电一般……腐蚀。这两个字一起跳了出来。
不好！
她朝炮弹大喊：“快离开湖水！”
下一秒，整个湖面炸裂了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