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特别篇:王富的过去】(九)
“别紧张,也别激动。”陈建霖站在王富的面前。
王富曾经在那天的晚宴见过他,只知道他是一个看起来风度翩翩的年轻人。
此时,距离他不过几步路的陈建霖,更是表现出一种难以被忽略的气质。王富形容不出来,只知道,这个比自己稍微年长一点的年轻人,光是这样站着,就足以给人一种压迫性。
陈建霖梳着一个油头,身上所穿的这一套深蓝色的西装,光是看这种材质,就知道价格不菲。成功商业人士标配的手表,也恰当好处地出现在手腕上,完全露了出来。表盘上面镶满了钻石,在灯光的照耀下,发出熠熠生辉般的光芒。还有他脚上的那双鞋……
总之,陈建霖的外表,和他的身份匹配。
王富深吸了一口气,知道自己已经踏入到了这个陷阱之中。
至于接下去要怎么脱身,这完全得看他自己了。
陈建霖倒是对王富的表现一点都不震惊。
他既然可以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王富的身后,又知道整个计划的一切步骤,自然已经算好了王富接下去会做什么。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出很应景的动作,只是这样平静地看着他。
王富觉得自己心里很没底。
如果说王虎啸是一只将自己隐藏的很深的猎手,那陈建霖就是一只时刻都在展示自己力量的猎杀者。
他不怕自己身上的锋芒会给其他人带来不适。
他追求的,就是这一点。
“我听说过你。”此时,陈建霖双手插到了西装裤的口袋里,看着王富说:“我还派人在暗中查了你的底细,如我所料,一个突然出现的打手,却被人为地抹掉了以前的所有痕迹,这种套路,在现在这个高科技如此发达的时代,确实可以说很复古了。”
王富捏了捏拳头。
“既然我查到了这一点,王虎啸自然也查到了。”陈建霖说这一点的时候,脸色依旧没有任何变化:“所以他才会主动联系我,说是设下这样一个局。”
原来如此。
所有这一切,从根本意义上来说,就是王虎啸设立下来的一个陷阱。
但是为何?
如果他知道了王富的真实身份,为什么不直接动手呢?
反而要联系本应该是他的仇人之一的陈建霖?
陈建霖似乎看出了王富内心所想的疑问,说道:“算了,这都无关紧要。你是谁,究竟有什么目的,这和我都没有关系。我之所以答应下王虎啸的这个游戏,无非是觉得白白浪费掉你这么一个人才,实在是有点可惜。王富,你有没有想过,放弃原本的任务,为我做事呢?”
王富回答:“当然不可能。”
陈建霖点点头:“我料到了你会这么说,没关系。接下去我要说的事情,或许会改变你的想法。”
也没有顾及王富此时的处境,他便开口说道:“王虎啸的父亲,王盛世,从二十多岁开始就已经混迹在黑道和白道的中间地带了。对于他来说,二十多岁,一个本应该懵懵懂懂的年岁,就已经成为了一个黑白通吃的能人。后来,为了避免犯罪对自己未来的影响,他金盆洗手,靠着年轻时混下来的关系,积攒下来的钱,成功地开了一家公司。那家公司,就是现在王盛世财产的最初原型。”
王富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给自己说这些?
陈建霖却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继续说:“四十多年过去了,王盛世已经用了这听起来长长的岁月,完成了自我的转型,由一个小混混,变成了如今的商业巨鳄,靠钱财和权力,洗白了自己。这样的人,你知道他最在乎的是什么吗?”
王富没有回答。
“他最在乎的是自己的身份。一个好不容易洗白了的身份,一个得到了全世界公认的身份,比那些闻起来就让人觉得反酸水的钱财,和永远没有尽头、被黑暗吞噬的权力要好的多。王盛世并不是只挑选了我一个,对于他来说,广撒网才是最正确的做法。说起来也好笑,王虎啸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父亲自然是知道。王虎啸以为自己装傻子,就可以蒙混过关了,在暗地里肆意地动用一些关系,来为自己接下去的复仇计划添砖加瓦,实际上他的所作所为,都在王盛世的眼皮子底下。”
陈建霖说完这么长一段话之后,深吸了一口气,接下去说道:“你是不是在想,既然王盛世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个省油的灯,那为什么不直接挑明了这层关系,反正王虎啸的所作所为,也是为了继承王盛世的财产,是不是?所以,王盛世不傻。他知道自己一旦将所有的财产都转交给了王虎啸之后,自己说不定就会踏入王虎啸接下去为他所设立的一个局里,搞不好自己的性命都会因此丢掉。”
王富终于忍不住了,问:“只要给了王虎啸他要的,不至于。”
陈建霖哈哈笑了两声:“在这个社会上,没有不至于这三个字。什么都是至于,什么都是本就会发生的。我问你,王虎啸装傻子仅仅是为了让他的父亲不看好自己?到头来,他还不是会因此丢掉自己的继承权?”
是啊,他说的没错。
如果王虎啸从始至终,就是将自己父亲的这份财产视为己有,那他不应该装傻子,反而是应该将自己的所有本领都展现出来,和陈建霖一样,从外到内,包装自己,给自己的父亲一颗定心丸,让他放心地将自己的财产给交出来。
但是他为什么这么做?
这么做不就等于将自己可以合理化继承父亲财产的路给断了吗?
陈建霖呼了口气,说道:“因为他要将自己的父亲,推上一条绝路。”
王富在脑袋里仔细到梳理了一遍,到现在为止发生的事情,终于有了一个想起来就觉得很可怕的结论……
陈建霖呵呵一笑:“王盛世因为自己儿子没有任何能力,就拒绝将合理合法的继承权给他。这不是所谓的不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