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性是决定一个人武学潜力高低的要素。
更是影响一个人对武学理解认知的基础。
若想要真正在现有武学境界上谋求突破,持之以恒的磨练心性是必不可少的。
仍是那座破旧客栈,一间不知名的密室内......
白玉笙目光忽明忽暗的盯着一块棋盘,手中持有一颗白子,似是在犹豫着应该放在哪里。
很少有人知道,他手持这颗棋子已经在此处钻研五日有余,至今都未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若是以往的棋盘,或许可以随意落下一子,查看是否能寻找到破解之法。
但此棋局,据叶南天所言,乃是上一任客栈主人留下的,据说在他留下这个残局后,便好像从人间彻底蒸发了一般。
期间,叶南天为探寻那人的踪迹,曾来到密室,在棋盘上落下过一子,却不知为何从棋盘中感受到一股浩瀚如海的力量,使得他被瞬间弹飞出去,为此还受了重伤。至此之后,他便再也无法靠近棋盘了。
叶南天很想将这棋盘上的内容公布出去,让天下能人异士帮助自己解开其中的秘密。
但他也害怕,这棋盘中的秘密过于惊世骇俗,遇见心态不正的人,很有可能会使叶楼主的一番苦心就此白费,所以他才不愿意离开此座破客栈。
他自己也曾想过,自己究竟是在守着这座棋盘,还是等着那个人。
如今既然能够碰到白玉笙此种正直的人,他便很想尝试一下,若是他能够帮助自己解开谜题,叶南天便能够得到答案,为二十余年的等候画上句号。
“还是没弄明白?”
背后的暗门被打开,叶南天端着两盘小菜走进来,看见白玉笙仍是那副举棋不定的状态,先是表情有些失落,随后便露出一副苦笑的模样道。
“嗯...明明这棋局破绽百出,可偏偏又让人感觉下棋之人想要说些什么。”
“只是单纯的取胜,恐怕并不是解开棋局的关键。”
“只不过是些黑白子罢了,居然还能琢磨出对方的想法?”
叶南天听到白玉笙的言辞,笑着将饭菜摆到旁边的桌上,随后扭头朝着白玉笙又道:“如果不成便放弃吧,晌午过去后,你和墨丫头便要坐船前往皇城方向了。”
“我可不想因为一块棋盘,弄得罗棣和百里洪城两人在我耳旁唠叨。”
“那...你还要再等多少年?”白玉笙目光仍盯着棋盘,似是想从中找到真正的破绽,同时接着叶南天的话问道。
“说不准啊,或许某天还会来个比你更优秀的人吧,觉得他人不错,我也会让他进来试试,如果不成...我老死了,这座客栈便会被拆除,从此以后...棋盘中隐藏的秘密,便真的成谜了。”叶南天叹了口气,随即寻了把椅子坐下来,朝着白玉笙笑了笑。
“那可不成...你算寿终正寝了,我容易一辈子睡不着觉。”
“要不...你离开的时候,我送给你一点药”
“不需要...白家的药术...肯定比您要厉害得多。”白玉笙仍旧盯着棋盘,忽然想起最开始的时候,叶南天说过自己在棋盘上下过一子,便朝着招了招手。
“您还记得,当初您那棋子落在哪里了吗?”
叶南天见白玉笙仍在坚持,只得起身朝着棋盘位置观望,随后指着一处空位。
“当初是下在那里了,随后便感觉到一股巨力袭来,连同白子都被弹飞了!”
棋子落在这里......
白玉笙闭目想着棋盘中的局势,只觉得自己若是手持白子之人,似是已经被黑子的浪潮困了起来,自己好像是一个手持兵器的壮汉,努力护着自己背后的人。
瞻前顾后,举棋不定,是持白子之人的性格,而持黑子之人,则更类似于大开大合的荒古猛兽,蛰伏在汹涌浪潮内,等待着手持白子之人的松懈。
忽然间,白玉笙回想起了当初在傅府与傅龙轩下的那盘棋,不知为何...隐约中有些相似。
白玉笙...不正是那个瞻前顾后的人吗......
叶南天那颗棋子下落的位置,在白玉笙的眼中,颇有畏惧猛兽的意思,似乎是想带着身后之人逃出此处以免被对手包围,为自己留下一线生机。
若是常人面对此种情形,以退为进的确是最合理的办法,但既然叶南天被拒绝,那便只能说,这不是当初楼主想要的答案。
他究竟想要什么样子的答案?他设下棋局的用意又是什么呢?
白玉笙莫名觉得有些烦躁,心想若是自己恐怕与叶南天当初的选择也是相同的。
难道...是让自己直接单刀直入,尝试降服对方吗?
不会吧,好歹是一位传说中的武林前辈,应该不会设下这么简单的棋局吧。
“叶前辈,劳烦您回忆一下,以往印象中,老楼主是个什么性格的人?”
“嗯......”叶南天先是沉默了一会儿,随后才回答了白玉笙的问题。
“他的性格是非常严谨的,做任何事情都会推测接下来会发生的结果,所以在剑术的造诣上,通常在对方拿出兵器的时候,便已经分出胜负了。”
“甚至我可以说,尽管如今我的本领已经鲜有敌手,但如果是面对他,我的胜率仍不超过两成,这还是算我出其不意使用御剑,才可能得到这样的结果。”
“这样的人,能站在武学的巅峰,不奇怪......”
能够预测对方的招式套路,在还未出手时便已经有了破解之法,这种人势必是对自己武学修养与钻研深度有极度自信的,如此才敢走上这条荆棘之路。
但从这盘棋中,白玉笙能够感受到的,不仅仅是老楼主对武学的理解,更多的...却是一种情感,一种最让他难以割舍的情感。
“敢问...这位楼主可有家室?”
“有...叶家一脉单传,我便是他的后代。”叶南天略有些尴尬的应道。
“那...敢问叶前辈,令堂如今可安在?”
“诶...数十年前便不在了。”
“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白玉笙隐约感觉到,似是与此事关联,故此连忙追问道。
而叶南天只是瞥了他一眼,随后又叹气道:“当年,被仇家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