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素然才从梦中惊醒过来。
刚开始她是昏迷,到后来就是累的睡着了,可是睡得并不安稳。
她先是梦到萧凌夜,然后又梦到了疏影,最后眼前就只剩下疏影那流着血的伤口,她正河中不停地往下坠。
她大喊,然后便猛地睁开眼睛醒来。
"素然姑娘,你别怕,就是梦而已。”李睿渊一直守在她的床边,几乎就不曾离开过。
林素然的额头之上大汗淋漓,一睁开眼,便急忙的问道。
"疏影怎么样了?”
"疏影已经没事了,素然姑娘,你疲劳过度。还是躺下休息吧。”李睿渊恳切的说道。
可是林素然哪里肯,她今夜自然是要守在疏影旁边一刻也不能离开的,结果自己的身体竟然如此的不争气。
"我没事。”
林素然说完,就想要下床,李睿渊再想劝。可看执拗不过,便只能说道,"素然姑娘就算要去看疏影,也先换了衣裳,若是因此着凉倒下,还如何照顾她?”
说完,李睿渊便先一步去疏影房中了。
林素然这才察觉自己身上的衣服甚至都还是湿的,而那床头却放着一套干净的衣服,而且还是男装。
那衣服洁白如雪,不用想也知道是李睿渊的。
如今在太子府。林素然一身男装倒是方便一些,否则若是太子府中之人看见她大半夜还在这里,又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闲言碎语。
而且李睿渊说的对,若是她倒下了,还怎么照顾疏影?
于是林素然便拿起床头的衣服换上,又擦干了头发然后梳理整齐。
等她缓缓步入疏影房间的时候,李睿渊回眸,整个人只是一怔,她一身白衣出尘绝艳,恍若仙子一般。
只可惜是男子扮相,倘若换了白衣的女装又不知道会是如何的惊艳?
可林素然却全然没有注意到李睿渊的目光,只是径直又来到疏影的身边,一把再次摸上她的脉搏。
比起之前的提心吊胆,这一次林素然几乎是长舒一口气。
因为虽然脉象还不甚平稳,但是总归是大难不死,捡回一条命来。
也不知道是她治疗的好,还是李睿渊的药丸灵验,再或者是疏影的意志坚强。
手指移开脉搏,林素然并未离开,而是直接在疏影的床榻边上坐了下来,她时不时的擦拭着她额头的汗水,心中愧疚万分。
回想今日中午的时候,她并非是没有发现疏影有异常,若她当时多询问几句或许就能知道真相。
还有疏影,她今日带妆来见她,自然事为了遮掩她的虚弱和憔悴,是诚心不愿意让她知道。
若非今日出现意外,或许林素然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受伤的事情。
最后就是李睿渊,这个此时站在他身后的男子,林素然不相信他不会不知道疏影受伤的事情。所以为什么连他一起也什么都没有说?
疏影不说或许是不想让她担心,但是李睿渊同样不说呢?
"李睿渊,你一早就知道疏影受伤了对不对?”林素然忽然开口,不似询问,倒像是质问。
李睿渊没有否认的点点头,"在下的确是一早就知晓了。”
"那你为何!”
林素然嗔怪的扭过头来,她是想说,那你为何一早不说。
可是话到嘴边,撞上李睿渊那单薄的目光,林素然又觉得自己这个问题问的十分的可笑。
很明显,疏影不说,李睿渊就更不会说。
这京城当中人人都有秘密,就如同她的秘密不会告诉别人一般,她又如何能去奢望别人的秘密告诉她呢,而且知道那么多对她有好处吗?
林素然无意打探李睿渊的秘密。但是她更关心的是疏影,有时候即便她不想知道,但是却已然知道的太多了。
半晌,林素然默默的回过头去,只留下一个背影给李睿渊。
又过了一会,她才再次开口,这一次就容她好奇一次吧。
"李睿渊,疏影到底是你什么人?”林素然只是问道,声音轻飘飘如云如雾。
然后倏地重新转过头来,这一次她的目光好似刀剑一般,只是死死的对上李睿渊那双温柔平静的眸子。
"又或者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她有这样的疑问已经很久了,只是从未开口问过罢了,但是今日,她突然很想弄个明白。
一个太子府的幕僚可以有那样厉害的丹药吗。可以一个扇坠就在千金之上吗?
甚至连身边的婢女都称得上是奇女子,不仅懂医术识地理,甚至还有一身武功和那一身触目惊心的伤。
若他不是太子府的幕僚,那又是什么人?
李睿渊的瞳孔微微一缩,只是微微欠身,"疏影是在下的贴身婢女,而在下是这太子府的幕僚,仅此而已。”
问了等于没问。
林素然知道这不是实话,明显就是李睿渊不想告诉她罢了。
"你!”
林素然微微有些激动的站起身,"李睿渊。你是知道的,我……”
可话没说完,却被李睿渊所打断。
"在下知道,素然姑娘蕙质兰心,这世上很难有事情逃得过你的眼睛,只是这世上很多事情时机到了自然就会知道,若是时机不到再强求也是无用。”
也就是说,现在时机未到。
李睿渊心中早就知道林素然的怀疑,当日在甘泉行宫的时候他不得已出手相救,依旧暴露了太多,再加上现在疏影的事情,她不怀疑是不可能的。
可即便如此,李睿渊也是任由疏影和林素然走的亲近,一来是为了保护她,二来更是无论她看到了什么怀疑的再多。也终究是没有意义的事情。
关于他再或者是疏影,并不是揣测就可以知道真相的。
"那我只问你最后一句。”林素然的目光依旧坚持。
"我们到底是敌人还是朋友?”
这问题竟一时之间让李睿渊稍微犹豫了,若说是敌人,这天下无人比他更愿意护她周全。
可若说是朋友,或许有一天她会恨他。
"朋友。”李睿渊只是说出这两个字来。
听到这个回答。林素然的心中却是五味杂陈,她可以相信吗?
又或者是她会相信吗?
总之,现在重要的事情也不是这个,林素然重新将自己的目光落在疏影身上。
"李睿渊,那么作为朋友。我只想拜托你一件事。”林素然缓缓的说道。
"我只是希望疏影不会再受到伤害了,无论是因为什么事情,无论是否是她自愿,仅此而已。”
林素然很难去想象疏影经历过什么,只是她身上的那些伤口绝对不是一朝一夕留下的,而是成年累月造成的。
她的武功很好,若想离开自然可以离开,可疏影一直留在李睿渊的身边,虽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理由,但是林素然很清楚,能够决定疏影的生死甚至是安全的就只有身后的这个男人了。
"在下会尽力。”李睿渊说道。
……
夜已深。
可林素然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琉璃阁内慌做一团,不知道这件事到底要不要禀告萧凌夜,又或者说再过一会人就回来了呢?
在不安和恐慌中,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可是京城的大小街道,却是在争分夺秒,。
萧凌夜负手站在月色下,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漠,这时裴洛赶了回来,着急忙慌的单膝跪在地上。
"禀告殿下……”
裴洛不知道要如何开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这京城中最后一处地下排水处也已经搜查遍了,并未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他,神情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
可是突然却从腰间抽出剑来,对着前面的那棵大树就是用力一劈,顿时那粗壮的树干竟然被拦腰斩断。
萧凌夜鬓角的碎发随风乱舞,他的情绪让人根本捉摸不透,只留下裴洛寒蝉若惊的站在旁边。
从中午开始萧凌夜便亲自带着人,在京城的地下排水处一个一个的排查,直到深夜。可是却全然没有发现南宫瑾的半点影子。
直到现在,萧凌夜才意识到自己最耍了。
今日的事情漏洞百出,放在平时他一眼就能看出破绽来,若非他抓住南宫瑾的心情急切,也不会掉出他的陷阱当中。
"可恶!”
他心中的怒火在燃烧,可是现在并不是一味暴怒发脾气的时候。
重要的是南宫瑾以及他手中的东西。
南宫瑾之所以故意传出这样的信号给他,很明显就是为了争取时间,所以他争取时间做什么?
"玉芙宫那边可有异动?”萧凌夜冷冷的问道。
玉芙宫并不指的是南宫岚,更指的是此次西云来的所有人。
萧凌夜早就派了眼线将他们全都监视了起来。
"回禀殿下,根据刚送来的消息,今日除了西云国的秦少掌使曾出过一次客栈以外,再无其它人有所行动。”裴洛连忙说道。
秦少掌使?
萧凌夜的眼睛微微一眯,心中大抵已经知道。
昨晚南宫瑾跟人恶战,他恐怕是早已经身受重伤,因此手里的东西自然是无力保管,而他找到秦风,很明显是为了将东西送回西云去。
众所周知,护送南宫岚的卫队后天就要离开京城回到西云。
神不知,鬼不觉。
至于南宫瑾,他天罗地网都找不到人,只怕已经逃出京城去了。
"传令下去。”萧凌夜的声音冷的像冰,"封了那铺子,另外,西云在京城的一切势力从今日开始全都查封!”
裴洛一惊,"那殿下,那些人怎么办?”
"格杀勿论!”萧凌夜说道。
他就是要拔出南宫瑾在京城的所有根基,他很清楚南宫瑾现在还不会走,只要他敢回来,就怕是他没命离开!
敢算计他的,这还是头一个!
"殿下,咱们现在要怎么办?”南宫瑾的线索跟丢了,可是看萧凌夜的样子,似乎还没有放弃。
就算折腾一晚上,他也不会善罢甘休。
"找秦风。”
萧凌夜说完,猛地转过身去,赤色的披风在空中抖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