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和容琛很有先见之明的躲到了一旁客栈的二楼,楼下街市混乱的场面他们看的十分清楚,见迎亲队伍早已没了先前那意气风华的模样,永安趴在栏杆上笑弯了腰,直嚷道,“不行了不行了,这场面实在太逗了,你看那骆子峰身上还有百姓们随手扔的青菜叶,我看他是丢脸丢大发了。这哪里是成亲啊?分明就是刑场嘛!”
容琛也笑,调侃道,“这可真是南朝皇室有史以来最荒唐的一场闹剧了,皇族子弟被一群臭老鼠闹亲,说起来鬼都不相信吧。”
“这场戏真是没白看,也算是长了一番见识。”永安捂着嘴,乐个不停。
隋凤阁里的橘清也看到了街市那头混乱的场面,她微微扶额,看来灵溪通风报信的时机晚了,那老鼠已经放出来了。
容胥刚洗漱完毕,他懒懒的圈着橘清的腰同她站在窗前看不远处的闹剧,神态悠然。
“这场面是不是百年难得一见?”橘清抬头看向容胥,那语调竟然有几分邀功的味道。
“恩,小白向来厉害,一直都能想到别人意想不到的法子来解决问题。”容胥唇角微扬,他低头看向怀中的橘清,清冷的黑眸染了几分浅薄的笑意,这法子虽然损人了点,但是胜在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问题,不过想来实在是好笑。
“本来还有更好看的,我连骆子峰那藏得极深的老相好都找到了,只不过刚才接到秦叔的飞鸽传书,信上说骆子慕已经掌握了骆子峰和傅书望借索魂案闹事的证据,已经快马加鞭让人往宫里送了。看来,这婚事不用我捣乱也是结不了,我们只需要再拖延些时间,皇帝老儿派的人应该就能赶到了。”
容胥并不意外,他微微点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把索魂案这个烫手山芋扔到骆子峰手上啦,这样刚好就避免暴露玉凝山庄的危险,只要坐实了骆子峰的嫌疑,就算骆帝有心包庇,那百姓百官也不会同意的,除掉骆子峰,再加上宫里三娘和我们里应外合,骆子慕登基该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吧。”
“聪明。”
“师父,骆子慕能那么快掌握证据,你功不可没吧?”橘清像是想到什么似得,转身与容胥面对面,开口询问道。
她认为若不是容胥从中指点,骆子慕肯定不可能那么快就查到全部的真相。
“恩,那你打算怎么犒赏我?”容胥点头坦坦荡荡的承认,他盯着橘清,双眸似有星光闪耀,似乎还挺期待橘清的回礼。
“犒赏啊?”橘清歪头思考了一会儿,忽而打了个响指,兴奋道,“师父,我给你画一份画像怎么样?白橘清独笔,别人想要可都得不到的哟。”
容胥一愣,似是想到前年生辰收到橘清送的画像,他微微扶额,画像就算了,那画中长的歪瓜裂枣的自己他可不想要再看第二遍了,甚是惊悚啊。
“喂喂喂,我画的有那么糟糕嘛?怎么一听我要画画你那模样就像是见鬼了似得。不过,那画确实有那么几分抽象,不太,不太写实。”橘清不满,开口嘟囔了几句,不过想到前年自己画的那个容胥,嘴角一抽,顿时有几分心虚。
那个时候自己心真大,画得那么丑,还能顾名思义把那画像当生日礼物送给容胥,想来那画肯定是被他扔了,毕竟丑的那么惊世骇俗还真能当宝贝一样保存着也是脑子有问题了。
算了算了,她实在是不适合画画这一门艺术。
“那师父,你想要什么礼物呀?”
“礼物就算了,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如何?”
“预谋,绝对是预谋,你这是挖个坑等我往下跳呢。”橘清一想觉得不对劲,这儿不是坑人嘛?骆子峰这摊破事她的人已经查的八九不离十了,只不过容胥早她几步让人直接上奏骆帝,顺道坏了骆子峰和傅千羽的婚事罢了,想通之后橘清不由抬头瞪向容胥,这绝对是预谋。
“非也非也,这不过是为师临时起意,算不上预谋。”容胥伸出手指晃了晃,一本正经的否认道。
“不管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师父您这摆明就是想要坑我。”橘清抿嘴,双手环胸气哼哼的打量容胥,嘟嘟囔囔道,“看你这老狐狸摆谱的模样,八成没什么好事,我若往你这火坑里一跳也不知道是凶险呢还是凶险呢。”
“那你是跳还是不跳?”容胥挑眉,那带了笑意的嗓音含了三分戏谑七分宠溺。
“你且说与我听听,只要不是什么杀人放火的坏事,我可以考虑答应你。”橘清眸中清波流盼,她转身倚在窗边,绉裙随着动作而微微摆动,懒懒的语调有那么几分漫不经心。
“去东禾一事全听我安排,不许私下行动。”容胥神色有几分严谨。
片刻后,静瑟里一声轻笑。
“就这件事?”橘清微微眯眼,目光清亮的落在容胥身上。
“就这件事。”容胥认真点头。
橘清扶额,她是哪种做事未经脑子的人么?
怎么容胥就那么担心她会在东禾胡乱行动坏事呢?
就算寻虎啸站符一事确实危机重重,但是她白橘清也绝非无能鼠辈,定是不会那么轻易就白白送命的。
容胥真是瞎担心。是啊,瞎担心。
“行,我答应你。到了东禾我定寸步不离的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茅房也跟着,定不会私下行动。”橘清低眉一笑,眸中暖意渐浓,似是绽放了光与亮,像那漫延在天边的星辰。
“倒是不用那么夸张。”容胥握拳轻咳了一声,说罢也笑了。
橘清笑出声,回头看向不远处依旧闹腾的街市,在她和容胥打闹的片刻,已经有一队兵马将骆子峰及他的迎亲队伍围了个严实。“啧,看来这次骆刑天是气得不轻啊,竟然出动自己身边的人,直接让秦长峰这个老太监来宣旨抓人了。”橘清轻嗤一声,有几分不以为然。
“前朝一事是骆刑天的心病,骆子峰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可傅书望却不是省油的灯,两人互相利用互相牵制留下把柄,正好让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恩,正中下怀,甚合我意。”橘清托着腮倚在窗边,嫣红的唇瓣随着嘴角微微上扬着,在阳光的衬托下,显得越发娇艳水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