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夜空,低垂着无边的光与亮。
在橘清以为自己快要融化在容胥怀中的时候,这人才终于放开了她,她站定,咬着唇几分委屈的盯着他。
“弄疼你了?”容胥失笑,指腹在橘清微肿的唇上轻轻磨蹭着,那双凤眸带着三分戏谑七分宠溺,妖娆的眼尾勾人心魄的微微上扬。
橘清静了片刻,随即嘴角微扬,她伸手覆住容胥落在自己脸庞的手,淡笑道,“难得见你失控几次,我还是有些许成就感的,这点儿疼痛倒算不得什么了。”
容胥眉梢一挑,倒也不置可否,他只是俯身凑近橘清,调侃道,“为师失控的缘由,小白你应该很清楚。”
橘清笑了,她顺势拉开容胥落在自己脸上的手,融入掌心,十指紧扣,“自然是知道,不过师父,这可是你先入的局,不能反悔。”
容胥撩拨人心的眉眼微扬,是啊,是他先入的局,是他一步一步将她困在自己身边,画地为牢,怎么会舍得反悔呢?
橘清望着天,微凉的手心被容胥厚实的手掌包住,一下子暖了不少,半晌,她侧过头盯着他笑,眸子里像是盛满了那漫天的星光。
夜空中闪烁的孔明灯慢慢远去,浓缩成一个一个的光点,逐渐看不清。
她想,她该对身侧这个男人坦诚相待,那今晚,她的心思会全部说与他听,只要他愿意。
“啧,我和永安在湖岸那边吹着冷风放孔明灯受冻,九哥您倒好,在这儿和橘清美人儿浓情蜜意难舍难分的。”两人才独处还没到一会儿,就冒出一道酸溜溜的声音,橘清转过头往后看,就看到许久不见的容琛带着一个身穿烟灰裙衫的姑娘款款而来。
“永安见过九哥,橘清姐姐好。”那自称永安的女子长相柔美可爱,她笑弯着一双月牙眼,蹿到橘清身侧拉着她的手晃啊晃,笑意嫣然的。
橘清瞅着那永安看了半晌,才认出这是容家那排行十四的小公主,以前她见过几次,没想到几年不见已经出落的这般亭亭玉立了,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永安?你怎么来南朝了?”容胥眉头微蹙,单手搂过橘清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橘清瞬间脱离了永安的“魔爪”。
永安瘪瘪嘴,哼了一声,不满道,“九哥你偏心,十三就可以过来,我为什么不可以,永安可是央求了十三好久他才肯带我出来的。”
容胥瞅了容琛一眼,容琛立即乖乖招供,“这小丫头是逃婚出来的,和东禾皇帝的联姻。”
“逃婚?”橘清和容胥两人相视一眼,倒是有几分诧异。
“据我所知东禾一直有意与西斐交好,此次联姻怕也是为了体现诚意,不过西斐宫内不止永安一个公主,为何独独挑上了永安去和亲?”橘清微微凝眸思想了一般,西斐未出嫁的公主除了永安还有三位,按道理来说再怎么也排不到永安头上。
永安苦笑,“也不知是哪个糊涂画师把西斐几位公主的画像送去给那东禾皇帝挑选,他倒好,独独挑中了我。”
橘清一听,乐了。
因画物人,虽说有几分不靠谱,但这东禾皇帝倒也是个性情中人,爱诗词画作之人,想来品性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那你可是不想嫁?”橘清走近永安,见她小脸儿皱成一团很是忧虑,不由笑的更欢,但还是出声安抚道,“永安,东禾皇帝声名远扬,虽比不上你九哥,但也是个能人,这事你倒也不必太放在心上,兴许他还正好是你的如意郎君呢。”
“姐姐,在永安心里可没有人能与九哥相提并论的。”永安瘪着嘴,虽然闷闷不乐但是依旧一本正经为容胥证言,顿了顿她继而开口道,“不过永安心里全明白,永安出生在皇家,和亲这一步便是躲不掉的,索性跟着十三来南朝散散心,心里舒畅就回去成亲。”
橘清愣了一下,她倒是没想到永安会这么明事理,不由回头看了眼容胥,见他一脸淡定,怕也是早就洞悉了永安的想法。
不过现下是个什么情况,她这阵子怎么一下子就遇到两个要逃婚的女子,而且对方要嫁的可都是身份显赫的皇族啊。
但是橘清心情明白,永安和千羽不同,永安这丫头心里头装着国和家,所以她格外的明事理。
这样想着,橘清心中不由对永安多了几分怜悯。
“刚好,我这儿最近倒有一出好戏即将上演,兴许能让你解解闷,过过瘾。”橘清勾唇一笑,想起过几天便是傅千羽和南朝二皇子成婚的日子,这出她帮忙策划的好戏可不能白白错过了。
“好戏?姐姐,什么样的好戏?”永安一听有好戏可看,双眼立即放亮光,她伸手挽住橘清的胳膊,贼兮兮的凑近她,询问道。
“我们先回隋凤阁,路上我慢慢跟你说,说起这出好戏的女主角啊她叫傅千羽,情况和你类似,不过她要嫁的是南朝二皇子,前些日子她来隋凤阁央了我帮她逃婚,我答应了,过几天就是她成亲的日子……”
“九哥,这傅千羽不是南朝宰相的千金吗?她父亲傅书望可是位为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您就任由橘清丫头胡来?若是到时候傅千羽真的和那骆子峰亲事告吹,傅书望决心一查到底查到橘清身上,到时候不仅橘清受到伤害,怕是隋凤阁受到牵连都得关门大吉啊。”容琛跟着容胥慢慢踱步跟在橘清和永安身后,慢慢听着前面橘清说起傅千羽的事情,他眉头一皱,颇有几分不赞同的意味。
“只要她愿意,大不了在西斐再给她开一间隋凤阁。”容胥的视线轻柔的落在正专心开导永安的橘清身上,在月色辉映下他一双黑眸越发清亮,听罢容琛的忧虑,他只是微微勾唇,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不及他家丫头一笑来的宝贵,只要她乐意,只要他能陪着,其他的又有何惧。
“九哥,橘清丫头被你这么惯下去,迟早得把这全王朝的皇亲贵族都给得罪个遍喽。”容琛无奈的摇头,依他看啊,在九哥遇到橘清的那天开始,他就屡次为她破戒,这殊荣怕是连那身在西斐宫中的钟晚鸢都及不上。
当初以为九哥是逢场作戏,可是现在看情况,他倒是真的分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