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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了,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又悄悄回到了村子。正是那两个连行李都没拿,马都没牵的人。
钟离雪熟门熟路地就准备去取行李,还没开口让慕容靖石去牵马,却听慕容靖石“嘘”了一声,接着就被他搂住了腰,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腾空而起,落在了一个茅草屋顶上。
“怎么了?”钟离雪小小心翼翼地问道,“为什么这么小心?”
慕容靖石轻声道:“咱们的行踪可能已经被暴露了。这些人,只怕不是寻常大唐百姓!”
钟离雪心中猛然一跳,道:“怎么可能?”
慕容靖石道:“咱们现在就在这间屋子的房顶,可是你能听见屋里的呼吸声么?”
钟离雪闭上了眼睛,小巧的耳朵微微动了动,然后睁开眼,道:“确实听不到!”她看向慕容靖石,小声道:“屋里是高手?”
慕容靖石道:“屋里没有人!”
钟离雪一愣,道:“你是在逗我玩?没人你让我听?”
慕容靖石却道:“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这个时候人不在屋里,岂不是说明了问题?”
钟离雪道:“未必吧,如果他是串门还没回来呢?”
慕容靖石不说话,又一手抱住她,一跃而起,落在了不远处的另一屋顶上。钟离雪心中乱跳,心想:你怕不是找借口占便宜吧?然后便听慕容靖石道:“你再听听?”
片刻之后,钟离雪摇摇头:“没声音,也没人?”
慕容靖石道:“现在你信了吧?”
钟离雪问道:“你怎么知道没人的?”
慕容靖石道:“我也很奇怪这里为什么没人住?白天明明看见了那么多人!”
钟离雪道:“咱们还是老老实实去拿行李,然后把马牵走,这里的事,咱们可没时间也不能管。”
慕容靖石点点头,伸手就搂住钟离雪的纤腰,脚下如风,朝村正家飞去。
再片刻后,两个人牵着马,静悄悄地离开村正家。
过了一会,村正家的大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一个身着戎装的男子缓步走了出来,看向两人渐趋模糊的身影,喃喃道:“慕容先生,这一次真的得罪了!还望你知道一切之后,见谅则个。”
一个女子静悄悄地走到他身后,缓声道:“夫君,夜深了,还是休息吧。慕容先生不是一般人,会原谅咱们的!”
男子回过头来,将女子一把抱住,柔声道:“阿云,无论如何我都不允许你再出事!”
策马狂奔了好一会,两个人终于停下来了。
翻身下马的慕容靖石心里头其实挺不是滋味的,到底还是让阿雪野外露宿了。但钟离雪却是满不在乎,甚至还有点小期待!
虽然以前也曾经野外露宿过,如今又确实是中了毒的病号,一路上也确实有过不少状况,但此时的她还是很兴奋的,简直兴奋的莫名其妙。
只不过没多久,她便觉得浑身开始发冷,原本一个夏夜,她竟然冷得浑身颤抖。
这是毒发了!野外稍微有点寒意,便能诱发这种不知名的毒。
慕容靖石没奈何,只好点燃一圈篝火,将她围住。然后他又在中间燃起一堆篝火,烧了好半天,又将那堆火移开。这时,慕容靖石才取出一条厚毯子来,盖在那堆火原本的位置,让钟离雪侧身躺下,又另取出一条毯子来盖在她身上。
此时的钟离雪仍然在不停地发抖。平时,她身上的毒不一定什么时候发作,但是入夜之后,只要不怎么动,就一定会轻微毒发。
这毒也是奇了,并不似其他剧毒一般,发作起来要人命。
这毒偶然发作,却是寒气诱发,只要保证暖和,毒气便能稳定。只是想要拔除它,又绝对不可能。
慕容靖石看着钟离雪听话地躺下,浑身扔在不停地颤抖,心中说不出到底是怜爱还是不忍。
他想了一会,还是出手,掌心抵住钟离雪后背,一股暖洋洋地真气朝着她体内缓缓灌输。
两匹矮马安安静静地守在一边,时不时地看向两人。
离他不远处,两个男子静静地生了火,烤了写肉,就着劣酒,慢慢吃着宵夜。
其中一个一边吃一边道:“你怎么每次都要阻止我杀了慕容靖石,难道他不是咱们的目标?”
边上那人道:“他的确是咱们的目标。但肖寒你也别忘了,我还有个身份,是不良人!”
这两个人正是肖寒和韩震。
肖寒问道:“你是不是不良人我不关心,我就想知道咱们的任务该怎么办?”
韩震毫不犹豫,道:“你杀不了他,况且你现在还不能杀他。”
肖寒不解地道:“且先不说这次的任务,就凭他慕容靖石放走安禄山的儿子,又前往常山县刺杀颜常山和颜季明,整个江湖早就人人得而诛之了。若不是颜平原留了心,只怕整个河北道当时就归了安禄山了!”
那韩震并不理会他说的,只是道:“这些未必全是他做的,起码我不信。”
肖寒“嘁”了一声,道:“就凭你是不良人,所以有不一样的情报?”
韩震看向他,目光慢慢变冷,道:“还凭我是红丸,能看到你们这些黑丸平时看不到的东西!”
翌日一大早,慕容靖石就被摇醒了。
两个人简单吃了点东西,骑上马一路朝着西南方向前进,竟是毫无阻力。
这么看起来,那村里的情况应该实属突发。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哪股势力掌控着那个原本可能已经荒废了的村子,但这一切跟他们没有关系。
两个人尽量地避开大路,却仍免不了沿着潍水向上游的方向而去。
慕容靖石和钟离雪一商量,还是将两匹马卖与了一个渡者,坐着船一路而行。
还没到渡口,两个人又催促着上了岸,准备买马南下,只是找了好大一圈子,竟然连匹驴都没有。无奈之下,俩人只好步行前进。
好在两个人都是心性豁达之人,并不以为意。只是如此一来,速度免不了慢了许多。
走过两个镇子后,终于买了辆驴车,钟离雪坐在驴车上,这才安安稳稳地休息休息,一下便进入了梦乡。慕容靖石催着拉车的毛驴,却又不敢挥鞭,生怕这是头倔驴,一鞭子打下去,惹出它的倔性,跑起来不知道停。
眼见天又要黑了,钟离雪也醒了。可是这头倔驴不知道犯了什么脾气,竟然不走了。
慕容靖石催促了半天,鞭子挥动地呼呼作响,可是倔驴却偏偏不为所动,一步也不挪。
钟离雪心想,这八成是饿了,要吃东西。于是她从驴车上取下早准备好的草叶子,递到了驴嘴边,可那倔驴却偏开了头。
钟离雪递了半天,那驴躲了半天。钟离雪终于忍无可忍,抢过慕容靖石手中的鞭子,狠狠一鞭子抽中了那驴的屁股。
倔驴一吃痛,倔劲陡然就起来了,不管不顾就往前跑。
钟离雪大笑着就跳上了车。却见慕容靖石十分紧张地紧紧拉住缰绳,看样子竟然是想将车停下。她还没想明白,整个车身便是一抖一斜,竟将她扔了下来。
钟离雪正诧异呢,却见慕容靖石一个鹞子翻身,半空中伸手往驴背上一点,然后落在了倔驴的前面。
那头驴,居然停住了!
钟离雪爬起来,揉着屁股问道:“你是个兽医?怎么知道驴身上的穴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