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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靖石又是一剑挥出,剑风呼呼作响。
那少年吓了一跳,赶紧躲闪,心中暗叫道:狂风真气?这厮不是应该会飞云真气么?怎么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他还来不及细想,又是赶紧错身一躲,暗暗心惊。
慕容靖石一剑接着一剑,完全不给他反应变招的机会。
少年连躲了好几剑,心中也是越来越惊,暗道:“莫非,安庆绪千方百计追求的烈魔心法在他身上?那当初安禄山学的是什么?”
想到安禄山,少年人浑身毫无道理地抽搐了一下。紧接着,慕容靖石的长剑便已划至。他吓了一跳,赶紧侧身一滚,险险躲过。然而慕容靖石长剑又至。
少年人见状,身子巧巧错开,不顾手中的刀已经破残不堪,一刀砍向慕容靖石。慕容靖石杀心已起,内力灌注,一剑荡开破刀。
只听一声脆响,少年人手中原本就破残不堪的刀彻底碎了。
但见少年人不慌不忙,弃刀后退,接着双手一抖,两柄薄如纸片的短刀便从袖中滑出。他双刀一摆,内力已然运出,一股惊涛骇浪之势似欲涌来。
慕容靖石眉头一皱,道:“碧海真气?秦家人?”手上青筋又慢慢隐去,双目也开始恢复正常。
那少年却眉毛一扬,道:“什么秦家人?小爷姓李!”说罢,双刀便已砍向慕容靖石,刀势如同泼天涛浪。
“碧海逐浪刀法!”慕容靖石忙举剑相迎,暗道一声:“好刀法!”剑招一引,化开一招,问道:“你是何人,为何会秦家的功夫?”
少年一刀未遂,又是一刀砍来,嘴上却骂骂咧咧:“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浊浪刀李重衣!姓秦的老家伙教我功夫,传我宝刀,却唯独不肯将坎佩传给我!不然,老子还用得着帮别人打架赚钱?”
他招式连连,一刀比一刀刁钻,一边打着,一边继续骂骂咧咧:“你们这些八极佩的传人都矫情!不就是个破玉佩么,传给我会死?”
慕容靖石知道他的双刀乃是秦家家传宝刃,心中不敢大意,举剑相迎时,内力灌足,心中却暗自奇道:“秦家的浊浪刀原本是一把,怎么如今变成了两把?”再看李重衣刀法,又自心惊:“这碧海逐浪刀法,当初师尊曾与我说过,是单刀刀法,乃使的是重刀诀,其力之大,足可裂石断甲。这李重衣,虽然两把刀都使得是碧海逐浪刀法中的招式,内力运转,也是碧海真气,但却走的是轻盈路子。可他刀势到时,力量却陡然加重,当年秦家人——莫不是真的得了什么机缘?”
李重衣将刀法发挥已极,心中也是暗自称奇:“秦老头说我力量天生不足,与人对敌,不可久战,今日果然应验了!”
原来当初他学艺之事,秦家人曾言明,他的力量不足,不足以掌控真正的浊浪刀,所以他才将刀溶了,重新打造了这两把刀,又将刀法分左右阴阳重新练成了双刀刀法。他自问天下并无人知他刀法,自出道以来多少人折在这出其不意的刀法上。可如今却被慕容靖石一剑挡住。
两个人刀来剑往,锐光闪闪。
李重衣心叫:“早知道就不在这时候找他打架了!”
慕容靖石心中也叹:“这般人物,怎么就成了叛贼?”
二人一个心生退意,还异常强烈;一个起了爱惜之心,却显得莫名其妙。打着打着,两人招式便慢了起来。
李重衣瞧准机会,双刀上下连翻,接着双脚连点,虚步向后,冲慕容靖石喊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下次接着打!”然后转过身,头也不回,施展轻功便跑了。
慕容靖石看着他的背影,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真是奇怪的少年人,明明是秦家的传人,偏偏不说秦家好的。打架打的也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地冒出来,正打着,又莫名其妙地跑走了。
他收了剑,才一回头,心中暗叫一声:“坏了!”他原本是来找刘珙和钟离雪的,被这少年一拦,差点忘了!
他再看向周围,原本攻入密州的叛军不知什么原因,正在疯狂地撤出城门,仿佛正在逃避着什么。
那是什么?
城内难道还藏着什么猛兽不成?
他眼睛突然一亮:莫不是城内还有地方未被攻陷,刘珙他们正巧组织兵卒反攻了出来?想到这里,他迎着叛军扯出来的方向就跑去。
然而没跑两步,他又停了下来。远处逃不及的人群,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片倒下,然后抽搐挣扎,直至不能动弹。
那是什么?中邪了不成?
慕容靖石轻轻拔出了宝剑,逆着人流,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去。
突然,一股奇异的香气扑鼻而来。
慕容靖石脸色大变,脚下一动,轻功一展,便如飞鸟落在了一处房顶上。他才站稳,但见房顶上簌簌爬来无数毒虫,心中一凛,又是轻功施展,如鹞子般翻身落地,内功运处,剑气外放,将周围的毒虫纷纷震开。
“金铃教?”慕容靖石看着周围的毒虫,心中诧异莫名。金铃教不是和叛军一伙的?怎么还对掐了起来?
城外一片废墟中,李重衣停下了脚步,却突然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不断喘着粗气。他挣扎了几下,脸色却越来越惨,嘴唇也开始变得惨白。
他强撑着,哆嗦着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一枚药丸服下,然后努力站起身来,步法迟缓地朝着废墟中唯一还能称得上是房子的地方走去。
他的身后,一个男子轻轻取下背上的长弓,张弓搭箭,一箭呼啸而出。
李重衣吃了一惊,脚下一个不稳,又跌倒在地。
那男子不待他反应,连珠三箭,叠浪般射来。李重衣慌忙一抖右手,取刀在手,强撑着拍开三箭,然而第四箭又已射至。他已是强弩之末,又避无可避,情急之下,双刀同时掷出,便如两柄飞刀般射向那人。
那人惊“咦”了一声,又是一箭射出,正中一刀,却仍是躲不开第二刀,被那薄如纸片的宝刃从肩上一划而过,惊出一身冷汗。他扭头看了看自己的肩膀,初时还不见有伤口,可血迹却在片刻之后突然显现,瞬间染红了他整个肩膀。
那人看向李重衣的方向,但见李重衣一手握住扎在肩膀上的箭矢,冷冷地看向他。他心中咯噔一下,不敢大意,连忙点穴止血,收了弓箭,远遁而去。
李重衣见那人似是已经离开,握紧箭杆的手缓缓松开,整个人便支撑不住,躺在地上,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一个女子从废墟中走了出来,一见他躺在地上,马上跑了过来,没好气地道:“就知道是这结果,都跟你说了你打不过慕容的!”
不远处的荒地上,一个原本应该已经死了的女子慢慢爬起身来,冷哼一声:“好个慕容靖石,下手真狠!若非老娘学了归寂功,这把还真折在他手上了!”她拍了拍身上的土,抬起头,赫然便是之前被慕容靖石掐死的“肖妍”!
只见这“肖妍”看向密州城的方向,冷笑道:“就算你这时候赶回去了又能怎么样,师姐怕是已经得手了!刘家?独孤家?只怕这世上再无真正的巽佩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