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先生按着昨晚做的标记一处处做了驱邪的事,确保这些东西都被驱除了,这才作罢,对于这点来说,先生还是做的很妥当的,后来我们就从老家重新搬回到了新家,只是奶奶不肯搬,她还是那句话,老家是爷爷留给她的唯一念想,她还要住在这里。
奶奶的脾气我们都清楚,所以就没有再勉强,这次再回到新家住,我竟然觉得有些恍惚起来,当时是因为新家一连串的事情以及出现了恶灵这才暂时搬到老家去住,可是现在又是因为恶灵的事而搬了回来,不禁觉得生活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你永远不知道后面有什么等着你。
搬回来之后,我依旧还是住在楼下,先生住在楼上,我们都叮嘱先生说在楼上住要小心一些,期间我也和先生说,要不我和他换一换,他住底下,我住上面,但是先生说他住上面没什么,不会有事的,于是最后我也不好再坚持,就这样定下来了。 之后不久,村子里又发生了一件大事,也不知道村里是谁给了主意,说是要把东井给填了,原因是最近村子里因为东井发生了太多的怪事,而且说干就干,很快原本的一块井就被填了起来,老屋的地方彻底被推平了,村里还贴了公示要把它承包出去,但是这样的地方谁敢去承包,于是就这么一直空着。
住回来之后,小黑依旧和我住在房间里头,但是第一晚我就在睡梦中听见有人喊我,我觉得这声音是在梦中喊我的,而且我的确也做了这样一个梦,我好想梦到了郑老秋,他站在大门外面一直喊我,我就到屋檐下来了,但是后面的情形就有些不对劲起来,他身后头的那口棺材被打开了,但我看不清里面是谁,在梦里他和我说让我帮他把棺材搬进来。
我在梦里也没觉得有什么,就下去帮忙,哪知道才下去就踩空了,然后就惊醒了过来,可是才醒过来就看见小黑站在离床边的一些地方,好像看见了什么一样,脖子上的铃铛响了这么一两声,然后就没动静了。
我于是看着它,好像它看到了什么东西一样,我于是唤了唤它,但是它不听唤,而是就这样从留着的门的缝隙里钻了出去。后来也不知道它倒底去了哪里,总之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听见了母亲的惊呼声,然后我就被母亲的声音给吵醒了,等起来一看,只见院子里躺着一只硕大的老鼠,已经彻底死了,我见到老鼠也被吓了一跳,母亲说准是小黑干的,只是一大清早就没看见小黑的踪迹,母亲于是把老鼠的尸体用口袋装了给处理了,之后先生就问我要不要去桑树林看看,我反正闲着没事,于是就跟着去了。
去到河边的桑树林里,这时候差不多正是桑树叶落了差不多的时候,所以比起平时来没有那么阴森的感觉,只是走在里面满满地都是桑树的叶子,铺了厚厚的一层,我和先生走进去之后也不知道要找什么,于是就四处转转。 其实白天在这里也看不到什么,我本来是这样想的,但是忽然我和先生都齐齐看见在这厚厚的落叶之中竟然藏着什么东西。起先的时候我是看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东西,然后就觉得好奇于是多看了一眼,那时候我还蹲下去看了,就差用手去把它拿起来,哪知道等看清楚的时候差点没一个踉跄跌倒,因为我看到的不是别的东西,而是一根硕大的老鼠尾巴,而我还把它看成了绳子。
在我被惊到的同时,只见桑树叶忽然就被掀了起来,然后一只硕大的老鼠就从里面现身出来,然后就朝我直钻过来,吓得我当即就跌坐在地上,还好先生眼疾手快,就挡在了我身前,那老鼠被先生这么一吓,才往旁边一溜烟跑了,然后就窜进了光秃秃的桑树林里,很快就不见了。
我本来就怕老鼠,这下被吓得不轻,先生把我扶起来问我说没事吧,我缓了缓说没事了,先生才说看来这里的确是它们的老窝。
后来我们又在桑树林里看了一遭,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于是就从这里出来,然后先生就和我去了赵老倌家,去到赵老倌家的之后,他家还是老样子,然后我和先生去看了看被封禁在他家的殷铃儿,而在一次见到殷铃儿之后,先生说怎么看着有些不对劲,我说我也看见了,殷铃儿的肚子凸起的很明显,然后先生就摸了摸,然后有些惊讶地看着我,说她好像怀孕了。
我脸色变得很难看,说她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怎么忽然就怀孕了,而且她被安置在这里还没有多长的时间,怎么就这么明显,先生这才说鬼胎从来都是不能用常理来揣测的, 其实先生也是被惊到了,因为殷铃儿这肚子大得太突如其然,好像只是在我们忙着家里头的事的时候,她这边就已经悄然暗度陈仓,差点就在我们毫无察觉之下做了我们都不知道的事。先生说按着这样的速度,这鬼胎很快就要被生下来,果然婴灵的逃脱是有缘由的,特别是在弄清楚了吊死女鬼和邱布的关系之后,赵老倌家和东井之间的联系就更加紧密了起来,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村里又偏偏填了东井,这似乎不是无缘无故的,先生说一定发生了什么,我们都不知道的事。
小黑自从那晚上消失不见之后,我就很多天没有再见到它,虽然有些疑惑,但是那猫就是那种神出鬼没的特性,于是也没怎么在意,只是说起殷铃儿鬼胎的这节子事,总让人觉得不安生,隐隐觉得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而且很快,我晚上睡着之后,忽然开始听见院子里似乎有人在哭,哭声很响亮,起先我以为是幻觉,但是后来这哭声真真切切地传进我的耳朵里,我才知道这声音是真的,但是我不敢起来,后来我又听见有人在院子里走路的声音,走到屋檐下,又走到院子里,然后又来敲门,我能清楚地听见敲门的声音,越是这样我就越怕,于是更加不敢起来。
但是第二天等我把这件事告诉先生他们,他们却说晚上他们什么都没听见,我描述了哭声和脚步声,先生也拿不准是什么,于是特地叮嘱我要小心,我于是点点头。
也就是第二天晚上,已经子时过了,奶奶忽然来敲新家的门,敲门声很急促,起先我听到的时候以为又听到那种声音,可是后来越听越不像,而且后来是母亲起来开了门,才看见是奶奶站在外面,母亲吃了一惊,问奶奶这是干什么,大半夜的来敲门,而也就是这时候,母亲才看见奶奶后面还站着一个人,那个人是老成,他隐在黑暗中,但是他的神情很不对劲,母亲这才意识到出事了,然后奶奶让母亲喊了先生起来,说是老成家出了事,让他和她现在就过去,那时候我也起来了,竟然也就跟着去了。本来奶奶是不让我去的,但是我起来之后就问了一句说,站在老城旁边的那个人是谁,然后全家人的目光就齐齐地盯在了我身上,老成看了看身边,才说:“大侄子,这大半夜的你可别吓唬我,我们刚刚才……”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成就说不下去了,而就在老成说话的时候我还看见这个人就站在老成身边,而且正朝我诡异地在笑。我于是问奶奶他们,他们真的看不见吗,全家人更加疑惑了,直到我问了这一遍之后,我只看见他一直诡异地朝我笑着,然后才走远了,只是等他离开的时候,我才看见在他身边还有一个人,因为这是一个小孩子,我没留意到,他牵着这个小孩,走出去一截之后小孩还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又跟着他走远了。
而这个小孩不是别人,正是老成他家儿子,我于是说那个人牵着老成他儿子走了。听见我说这样的话,所有人已经彻底不说话了,只有老成忽然看看向身后的位置,连连问我他们去哪了,然后我才知道老成来找奶奶,是因为他家儿子半夜忽然像是中了邪一样地往外面跑,等老成追出去的时候,只看见他跑进了桑树林,然后就再也找不见了,他找遍了桑树林也没找到他儿子,于是这才慌了来找奶奶,奶奶觉得这件事严重,这才带着他来找先生。
所以因为我看见了这场景,我才和奶奶他们一起去了。先生则问我说他们朝那里去了,看跟着去能不能找到老成家儿子在哪里,这时候他们已经走远了,我我们于是赶紧跟着去,远远地他们是往桑树林来的,之后我看见他们下去了桑树林,就不见人了。
于是我们也下去到桑树林里,又是一顿找,说来也奇怪,把桑树林找了一遍什么也没找到,先生才问我说我确定看见他们进了桑树林,我点头说不错,然后先生这才问我那个带着老成他儿子的人长什么模样,我说这个人我从来没见过,但是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忽然止了口,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一个场景划过脑海,接着我说这个人我见过一次,那次在桥边上,我不记得是做什么来了,好像是埋布娃娃的那次,奶奶遇见了赵老太,赵老太邀奶奶去她家,那时候我就看见一个人跟在奶奶旁边,好像就是那个人。
奶奶从来不知道这事,现在听我忽然提起来,然后就看着我,说怎么从来额米有听我提起过,我说那时候以为这人是缠着赵老太的,于是就没说,而且后来奶奶回来我们都关心赵老太和她说了什么,于是这事就给忘记了,要不是今天又看到提起,这事还真记不起来,我就说看见这个人的时候,怪不得有种熟悉的感觉。 先生说这样说的话,那么这个人就是赵老倌家的东西了,那么这事就应该和赵老倌家有关,然后先生忽然想起了殷铃儿怀着的鬼胎,说莫不是这事和这个有关吧?
这种事谁也说不准,正在大家都疑惑的时候,我忽然再次看见了那个人,只是这一次却只有他一个人,我看见他站在河边上,于是我就指了那个地方说在那里,然后奶奶他们就跟着我下去,到下面的的时候这个人已经不见了,那里什么都没有,但是很快我就觉得不对劲,因为我看见黑幽幽的水里似乎有个人。
事实证明水里的确有个人,就是老成他家儿子,好像是被水草还是什么的绊住了身子才没有被冲走,老成不顾一切地把他从水里抱上来,但是抱上来的时候人已经没知觉了,先生看了说还有一口气,于是立刻帮他做急救,后来他儿子倒是终于醒了过来,好像并没有淹在水里多长时间。
正在这时候,我忽然听到一声熟悉的哭泣声从前那边的地方传过来,为什么说这个哭声熟悉呢,因为我记得上次我趟进了河里差点淹死,就是这个哭声把我唤醒了过来,当时我以为那个人是赵老太,但是也没有深究倒底是不是,现在又听见,我觉得和上回是同一个人,于是就要过去看,奶奶不放心说让先生和我去,而她和老成则先回家里去,因为他儿子醒来之后就没事了,并没有呛到多少水。
我和先生顺着哭声一直过来,先生说他根本听不见有任何声音,所以他就显得有些疑惑,因为最近我老是能看见一些他们看不见的东西,听见一些他们听不见的声音,先生说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来到桥边的桑树林边的时候,没有见有任何人在的情景,但是我们却齐齐看到桑树林边上垫着两根蜡烛,一把香,还有一些送出来的米饭、刀头肉和煮熟的鸡蛋。我们看着这东西,都有些疑惑,这么晚了,会是谁把这些东西给送了出来。
然后先生就说我们到赵老倌家去看看,于是我们就去了赵老倌家,但是到了他家之后,他家的门却是开着的,院子里点着一根蜡烛,堂屋里也是有烛火一闪一闪的,而伴着这微弱的光,我看见有一个人坐在屋檐下,我小声问下生他看不看得到,先生说屋檐下什么也没有。
只是这个人不是之前我看到的那个领着老成家儿子走掉的那个人,这个人如果真说起来的话,有些熟悉,看着有些像赵老太。等走近了一些的时候,这个人的确是赵老太无疑,她坐着的姿势和神态都和我以往看到的一模一样,正在我不解的时候,忽然听见楼梯那里传来“咚咚咚”的声音,等我看过去的时候,只见赵老太她孙子忽然从上面跑了下来,然后扑进赵老太的怀里,喊她奶奶。
我觉得这个场景熟悉,因为这样的场景我经历过一模一样的一次,然后赵老太摸着她孙子的头,看着我说:“你来了。”
赵老太的神情和说话的语气从来都没有变过,我听见她和我说话,于是就和她说:“你已经……死了?”
哪知道我话才出口,回答我的不是赵老太,而是先生,先生立刻问我说我在和谁说话,我朝先生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又看向赵老太,我再次问她:“你是真的赵老太还是她的孪生妹妹?”
赵老太一直摸着她孙子的头,然后和我说:“是谁不是都一样吗,反正都是一个样子,分这么清楚有这么重要吗?”
然后她就笑盈盈地看着我,可是当我看向地上的影子的时候,却猛地惊住了,因为赵老太不但有影子,而且有两个影子,一个人两个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