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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冠下的娇艳因为妆容的修饰而愈发变得美丽,极淡的微笑藏匿在嘴角边,不知是笑还是讽刺,高挺的身子踏着坚定的步伐走近,直到跟前才停下。
盈盈一拜,屈身行礼,"妾身见过王。”
连声音都一模一样,我惊愕的瞪大双眼,但看到男子无动于衷的看着,倒也想到了可能是伪装。
只是就算表面再像,君睿身为冥王,对魂魄的气息总比他人还要强,怎么会认错的呢?还是故意演戏的?
寻思之间,我似乎更倾向于后者。
但是君崇既然用了这个办法,就必定有胜利的把握,所以我暗藏下好奇,静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只是这个地方当真很冷,我站在一边,双手抱着双臂,有些受不了这里的寒气,总觉得十分不舒服。
"既然到了,开始吧!”
冥王没有多加废话,直接让礼官进行仪式,只是王结婚也和他人不同,没有所谓的拜天地,而是直接宣读旨意,然后焚烧祭地,最后端上来两个杯子,一个给了冥王,一个给了安心,从始至终,两人都是上下对望,并没有一点新人的喜气。
那两杯是交杯酒,白色透明的水晶玲珑杯在光线下泛出里面红色的液体,我看到那个安心在触及到杯子里的液体时,眉头轻微皱了皱,但并不明显,一闪而逝。
"请王和王妃喝下交杯酒。”
一旦喝下交杯酒,礼数就成了,他们就会成为夫妻。
"等一下。”
当安心准备喝的时候,冥王突然从王座上起身,大步朝着安心走去,她站在原地,举着酒杯并不为所动,我却看着十分紧张。
冥王脸上的笑容很深,但是他的眼睛里没有半分的笑意,那种熟悉的冰凉刺骨渗透入骨子里,让人不寒而栗,感觉明明隔了一定的距离,却仿佛就在身边。
心砰砰直跳,下一秒我就看到冥王手里出现了一张纸,放在她面前,微微一笑。
"既然我们都成亲了,这个就不需要了,你说对吗?”
当意识到他手里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我差点冲了出去,那个是我和君崇的冥婚协议书,此时却在他手心里燃起火焰,瞬间烧掉落成灰。
心被大力的握紧又松开,松开又被刺痛,君崇是鬼,而我是人,我们之间唯一的夫妻证明就是那一纸协议,如今烧去,我们之间将再也没有关系。
冥王曾经就拿这个威胁我,但从没有烧掉,也就是给我机会,此时烧掉,是在向背地里的我们告知,他已经知道了我们的目的,出不出来,只有一个机会。
"这样都无动于衷?倾城呀,这点你就学的不像了,安心要是看到这张纸被烧掉,可是会发狂的。”
他似有似无的朝我这边忘了一眼,眼睛里染满了笑意。我紧咬着嘴唇,紧紧的握着拳头,指甲掐进肉里,破了皮,出了血也毫无感觉。
要不是不想破坏君崇的计划,我是绝对会冲出去的,可是我不能,即便再怎样难受,我也要忍耐。
"当然要这样,否则怎么接近你。”
我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就看到一只白皙的手贯穿冥王的身体,手臂穿胸而过,一个火红的东西握在手中。
"又怎么得到真的凤翎?”
君崇的声音在大殿响起,我眨眼就看到原本的新娘朝后倒在地上,君崇一身大红袍子,黑色长发被高高竖起,金冠束发,淡蓝色发带垂落,随着气流的波动,而缓缓飘荡着。俊逸的脸上并没有因为这样有半分的愧疚,对冥王啧啧叹道,"用这个倒不像你的作风。”
"但是你的作风呢!我亲爱的弟弟,冥泽尊上君崇。”
冥王的声音幽幽的从我背后响起,下一秒我就被他抓在了手里,动弹不得,身边的那个男人只是皱皱眉,很识趣的待在一边,抱着君心,阻隔了冥王的想要靠近。
而君崇面前的那个身穿婚服的冥王,顿时化成一缕黑气缓缓飘进了我身边君睿的身体里。
君崇收回手,手心里是羽毛形状的东西,想来那个就是凤翎了。
我哽着一口气,这才明白过来,刚进这里察觉到的那股冰凉的气息是什么,只是没有想到冥王也会用分身去成亲,所以没有察觉他会隐藏在我身边。
这下我倒是有些不明那个白衣的男子到底是好是坏,如果他是冥王身边的人,那么我的孩子就危险了,可他是天缘的师父,君崇也没有怀疑过他,所以不像是坏人。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疑惑,笑眼眯眯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继续逗弄睡着的君心,全然不管这里的事,好似都和他无关。
"比起我用分身,你隐藏在魂魄当中,我倒真的是一开始没有察觉呢!”
冥王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女子,她的面容开始恢复原样,倾国倾城的容颜画着新娘的妆容,越发的美丽动人,可此时此刻,她如同一具死尸倒在地上,没了生气。
"倾城这个女子我倒是喜欢的紧,这样白白牺牲,真的很可惜呢!本来死在我手里还可以给她一条转世投胎的路,可你躲在她的三魂七魄里,虽然一时可以骗过我,但你身上的诅咒可是会让她魂飞魄散的呢!能承受得住的怕是只有安心一个吧!”
随着冥王的话音落下,我看大倾城面色开始逐渐发黑,没一会儿就化成了一堆粉末消散不见,就这么的没了。
君崇皱了皱眉,看了眼只剩下婚服的倾城,没有言语。不管倾城是不是自愿的,到底是付出了所有,此时说再多的话都是一种借口,还不如什么都不说。
"这么点就受不了了?”身边传来冥王风凉的话,带着些笑声,"安心,成大事者必定会有所牺牲,对方可能和你没有关系,也可能是你最不能放手的。但为了守护大义,有些东西是必须得狠心放下的。”
"当大义不能保护小义的时候,我会做出选择。”
我记得自己说过的这番话,所以当时才会那么决定,只是看着他人伤亡,心总是难受的。"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为什么非要有牺牲?你们不是亲兄弟吗?为什么就不能和平相处,为什么一定要用这样的方法去决断?”
我有些不明白的看着他们两兄弟,看着冥王殿里所有的死神,心抽痛起来。
"不管是你,还是君崇,大家都是想为了守护冥界而努力,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有怎样的恩怨,我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顾虑。我只知道这里是你们的家,是你们出生成长的地方,每一个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们可以和睦相处,可以共同守护这个大家,而不是这样自相残杀,你们这样做,有没有想过你们的父母?他们是怎样的感受?看着自己的孩子在眼前,在争吵,在哭泣,却无能为力?那种心酸又有谁能懂?”
"你懂什么!妇人之仁!”冥王不屑的冷哼,握住我手的力道加重,宣示着他的怒气,"别用你的那一套来管我们!你什么都不知道,说什么风凉话!”
"君睿,放开他!”
君崇看到冥王动了杀气,想要上前,冥王一手狠狠掐住了我的脖颈,尖锐的指甲伸长,刺入我的血肉,疼痛迎来,我却觉得依旧可以忍受。
"君睿,也许我真的只是妇人之仁,可你也是做父亲的人,有必要抓自己的孩子来威胁他人的吗?君君虽然转世投胎,但她身上依旧留有鬼胎之力,依旧留有你和苏翼的气息,她是你们的女儿,你真的狠心要让她去死?”
"王,求您放了君君。”潋炽从一边走出来,单膝跪地,"对此,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滚!君君必须死,墨零也会死,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即便给了你们凤翎,我也要让你们痛苦一辈子。”
左侧眉头的疤痕随着他的怒火渗透出更多的黑气,我感觉身上越发的寒冷,随之跟上的是锥心的恐惧和颤栗,那种感觉从没有体会过,陌生却本能的想要逃离。
即便没有转头刻意去看,我也知道冥王眼睛变成了异瞳,掐在我脖颈上的手力道更重了,刺痛不断袭来。
"地狱之火,地狱之火烧出来了。”
此时,有一个黑衣死神惊恐的从外面跑进来,也顾不得行礼,指着外面惊慌失措的说,"地狱之火从地下烧出来了。”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地狱之火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让一个死神这么害怕,连带着守护者们都露出了惊愕的神色,纷纷朝外看去,但冥王没有离开,他们也不敢动。
唯有潋炽最先反应过来,再也奋不顾身的朝着外面跑去,"君君!”
我被他这个反应闹得心头一慌,冥王呵呵一笑,解释道,"地狱之火是隐藏在冥界地下的火焰,可以燃烧有所得东西,因为威力过大,而一直被强行压制,冥王殿前的那一尊石雕就是入口封印之一,我就把君君和墨零绑在上面,怎么你过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就算你没看到,君崇过来的时候肯定察觉得到,可他没有选择相救,这就是你相信的男人呢!”
我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君崇,想从他的表情上得到否定的答案,可他却别过了头,心,猛地一阵刺痛。
难道他也想要牺牲君君和墨零?
不,这不可能。
他说要我信他,即便怀疑,我也会坚信。
"不,我信他。”
君崇一怔,抬眼看我,眼色变得复杂却藏着一丝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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