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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瞅了眼外面的天色,有些后怕的缩了缩身子,咽咽口水挣扎了半响,还是没敢出去,因为冥穴的夜晚太可怕了点。
黑色的天空如同翻到的墨汁,浓稠阴郁的挥不开一丝尘埃,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鬼哭狼嚎声络绎不绝,每一声都似乎彻响在耳边,撕心裂肺,震的耳膜发疼,嗡嗡作响,心也跟着扑通扑通加速跳动,整个人都被那种声音吼的十分烦躁,心底隐约有种嗜血的疯狂想要爆发。
无边的天际,时不时的发出闪电的光辉,更多的厮杀声从那处传来,我有些担心,却知道自己无能为力,待在这里才是最好的。
我感觉外面有什么在呼唤我,引诱我出去,冰霜的风声越来越大,即便待在洞里也是寒意嗖嗖,我蜷缩着身体,双手抱着头,不去听那声音,浑身哆嗦的十分难受。
饥寒交迫,恐慌无边的感觉这一次我是实实在在的体验到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大虫子却迟迟没有回来。外面的声音没有断过,一声又一声,对我来说是无尽的煎熬,我嘴里默念着妈妈那里学来的心经,拼命让自己冷静,可是作用不大,而且本就记得不熟,这种时候越念反而越慌乱。
唯有心跳的声音接连加速,随时都有可能从嗓子眼跳出来。
此时麒麟簪的光辉闪烁,我立刻拔下握在手里,那光辉虽然微弱却是我现在唯一的寄托。
我闭着眼睛靠着凹凸不平的山洞璧,等待着大虫子的回来,也不知过了多久,我闻到一股很香的味道,十分好闻,有点像红烧肉,勾着我薄弱的味觉,引着我饥饿交迫的胃不觉得往那处移动。
看不到,却能够闻到黑暗中的香味。
当一个人饿了这么久,坚持不下去的时候,这种香味无疑是最勾人心魄的,我顺着那香味蹒跚而去,蹲久了双脚无力,却有股力量牵引着我往那里走去。
"好香,好饿,要吃。”
无尽的妄念将我的神经绷得很紧,只要再一拉就会断裂。
我在洞口看到了一桌美食,上面各色各样的吃食都有,味道鲜美,像一只无形的手挑着你的鼻尖,绝色的香味沁入鼻尖,蹿遍身体的每一个地方。还有温暖的火炉,像家一样的舒服。
我咽了咽口水,拿手擦去嘴角流出的口水,迫不及待的冲了过去,美食就在眼前,"再一步就可以了!”
我感觉自己双眼通红,只差一步就能大吃一顿,可是一直冰凉的手紧紧握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扼杀在原地,还让我亲眼看着他毁掉了一桌的美食。
"不——”
我拼命挣扎,想要去挽救仅剩的,可那只手用力很大,不让我靠近一分,然后一阵野兽的嘶吼声彻响,震的地面都在晃动。
"可恶的死神,差一点就可以吃到了,差一点!”
"区区障眼法也想骗我,找死!”
衾零将我猛地往后一甩,剑尖着地,在我身边画了一个圆圈,冷眼警告我,"不准出去,否则我不会救你第二次。”
我目瞪口呆面前的一切,因为饥饿脑子还没有转过弯来,眨眨眼看着前方入口一具庞大的身体,像蜈蚣一样的触角无数,狰狞的面上青面獠牙,眼珠子有鸡蛋那么大,鼻孔朝天,哼出黄色的雾气,让本就难闻的空气变得更加恶心。
我用手捂着鼻子,只见衾零身形快如闪电,黑暗中只有剑光发出的白色光辉最为明显,筹光交错,让人眼花缭乱,有些吃不消,所以我干脆坐在地上,闭上眼睛。
看不见的时候听觉是十分敏感的,我听到在嘶吼中逐渐清晰起来的是大虫子那种独特的尖锐的嗓音,以为它遇到了伤害,忙真开眼睛,就看到衾零一剑当头劈下,硬生生将怪物劈成了两半。
而那怪物的身体逐渐缩小,慢慢变成了一只成了两半的大虫子,它在地上艰难的匍匐了一下,但终究没能逃离衾零的剑,衾零一剑此在它的身体上,将它定住,尖锐的惨叫刺激我的耳膜,我这才认出刚才的怪物就是那只说要给我找吃的大虫子。
"为什么是你?”
大虫子在地上艰难的仰起头,嘴里吐了一口黑血,然后笑了出声,"你可是鬼胎之主,吃了你,我们一族就可以免受诅咒之苦。好不容易倾城给了我这么大一个机会,我怎么能不好好利用?”
我感觉到它说鬼胎之主的时候,衾零动了一下,却什么也没动。
"所以之前对我好也是骗我的?就想等我手无缚鸡之力的时候落入你的圈套?”
"当然。当贪婪占据主导的时候,是最好的趁虚而入的机会,所以我才打算让你饿到承受不住的时候,没想到这个死神会突然出现!坏了我的好事,我不甘心!为什么我们一族要遭受这样的苦?这一切的都是君睿造成的!我恨,恨天道不公,恨君睿!你现在在他身边,若你死了,尊上肯定会发狂,到时候不需要我们出力,君睿也得死!哈哈哈哈哈……啊——”
大虫子没有狂笑完的声音被彻底扼杀,衾零冷漠的将他化成了粉末,我愣在原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心情有些复杂。
没想到他是这样的打算,一开始的友好,迎来的却是这样的背叛,对任何人来说心里都是不能够承受的吧!
眼睛里没有泪水,心却犯疼,我手捂着胸口,闷声的问,"君睿就是冥王吗?”
"是的。”衾零收起剑,将我一把拽起,我浑身无力,这么一用力头晕眼花的,身子一软差点摔倒,他一把把我抱住,皱着眉,很是嫌弃的看着我,"所以说你是麻烦,还真的是麻烦!”
说完就弯腰抱起我,我看他皱起的眉峰咧嘴一笑,"你随时可以放下我,走你的,我不会怨你的。”
"你以为我不想?”衾零十分的不爽,手上的力道也用的有些大,向前走的速度很快,"要不是为了找你,我直接去穴窟了,还用得着到处找你?”
"……”
我撇撇嘴没有说话,也不晓得他为什么讨厌我,但是为了君崇的计划我必须忍受,而且这个时候我也力气和他吵架,身心疲乏下是饥饿难耐的肚子,衾零抱着我没走多远,我肚子就传来咕噜噜的饥饿声,他的脚步猛地一停,低头盯着我。
"那个……我饿了,有没有吃的。”
我以为他会拒绝,或者叫我饿死算了,没想到他寻个了安静而且安全的地方让我坐下,然后从腰间的一个小包里拿出了一块饼。
"有灵力者,可以抵御饥饿,我这里没什么,只有这个。”
我瞅了他一眼,一把抢过大饼,就怕他不给我,"谢谢你。”说完我就狼吞虎咽起来,因为实在是饿极了,就算这饼又冷又硬的,但我还是大口大口的吃着,结果很狗血的噎到了。
我拼命捶着胸口,想要把喉咙口的那东西咽下去,无奈上不去也下不来,憋着一张脸通红,最后还是衾零递过来一壶水,让我缓了一口气。
"呼——”我拍着胸,大喘着气说,"我还以为自己没被鬼害死却要被这大饼噎死了。”
"白痴。”
"你才白痴!”
我回嘴,就和当初与墨零拌嘴一样爽快。
衾零瞪了我一眼,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剑放在右手边,背靠在山石上,左脚弓着,右脚伸直,闭起了眼睛。
我看他这样子,连忙推了推他,可还没碰到,就被他睁开的眼睛里射出的冰冷视线给冻住了动作。
"别这么凶,我只是想说你准备在这里睡觉?”
"不可以?”
"这里很冷耶?你没有感觉到?”
衾零摇了摇头,转头看着浓郁的天空,没有任何一丝星辰的闪耀,"我从没有任何感觉。”
"什么意思?”
我问,可他却没说,因为很冷,我只能悄悄朝他靠近一点,虽然他身上也冷,但比起这里的冷算是温暖的了,见他没有远离的样子,我就更加得寸进尺了,挨着他又问。
"你是没有触觉?”
没有回答,他的冷漠和墨零完全不一样,因为靠的进了,我发现他的头发好像比之前的灰色又要更深一点,看到他衣服上也沾着血,可伤口处却完好如初。
赫然想起上次冥王的话,我有些担心,抿了抿嘴,还是问道,"你的头发颜色怎么变的越来越深了?上次看到的时候还是灰色的。”
"因为他快要死了。”衾零突然朝我望了一眼,眉眼处冰冷下带着一丝的笑意,有种挑衅的意味,"当我的头发完全变成乌黑色的时候,他就再也回不去了。”
我一怔,身子朝后撞了一下,瞪大双眼看着他,惊呼而出,"墨零。”
我记得曾问过他和自己有个朋友很相似,问他有没有兄弟,可他回答说,"我就是我,没有其他。”
当时我认为他是否认了自己知道墨零的存在,可是现在这番话明显不是。
我惊愕的指着他,"你知道墨零,对不对?”
衾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刹那间寒意骤增,"是的,但你别妄想救回他,他这次一定要死,从此以后只有衾零,没有墨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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