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丈夫,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听说过鬼楼吗?那里真闹鬼。以前我不信啊!前不久,我大哥领着我们几个兄弟想去里面淘弄点东西出来,结果真撞上了。不过,大家相安无事。我今儿想再去淘点货,结果腿就被砸了,怕是遭报应了。徐寿英将上一次在鬼楼抢夺二龙的事,讲的隐晦,听得明白。
耀光听完,肺都快气炸啊!他当然记得那件事。事后,他和“东风”猜想,二龙一定是被军统的人截走的,因事后,方砚显的遗体是军统暗中帮忙赎回的。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带头劫人的居然是自己的亲弟弟旭光,一个伪装的连自己都骗过的军统特工。
难怪他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竟然早已暴露在他的枪口之下了。现在他居然想让自己帮他的忙!
他用手里检查膝跳反应的橡皮小锤狠狠地猛敲了一个徐寿英的右小腿,徐寿英当即疼得“啊——”地惨叫一声,这回好象真骨折了。
耀光低声说,做戏就要做全套!这样真实!
徐寿英知道这是耀光在报复,不过,这下也不算白挨,至少耀光已经相信了他。然后极小声地说,他拜托你务必带上手术刀和药品。
耀光此时已顾不得计较什么,紧张地询问,他受伤了?
徐寿英摇头。而后将蜡封的字条交给耀光。
耀光将字条掰开查看,一眼认出上面的字的确出自旭光的手笔:下午2点,南市银盛会所大堂恳见。
耀光悬的一颗心这才放下。然后对徐寿英说,你的问题不大,顶多伤到筋膜,回去养养便会康复。用不用我给你开些外用药?
不用了,谢谢大夫!徐寿英下床后,心想这一锤纯是替旭光挨的。这次恐怕要真的一瘸一拐走出去了。可眼下,他急着离开这特务密布的医院。
徐寿英走后,耀光尝试慢慢平复自己的情绪。怒火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还能烧光你的清醒,烧坏了别人对你的信任。这是他在日本接受培训时,一名教官讲的。虽然生旭光的气。他知道自己现在必须放下对军统的成见,因为需要他帮助的是自己的亲弟弟。
耀光也猜到,旭光一定是遇到极其棘手的事情,才不顾暴露身份的危险向自己求助。可现在自己没法大摇大摆将手术器械及药品带出医院。
自市长傅筱庵遭暗杀后,按照日本人的要求,医院对手术机械、药品实行管理的非常严格,甚至医生上下班时间都要求明确记录时间。这两天特务在医院内外增派了人手。怎样才能从医院脱身又不引人注意,又能将手术用品搞到带出去呢!
又接诊了两个病人,他对坐在对面的女医生说:“我明天的那个手术有些棘手。我现在再详细研究一下手术方案。下午可全靠你了,女医生点了点头。
随后,他来到一楼的病理室。他知道,在这里,会有备用的手术器械,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他只是将几把手术刀和止血钳包好后揣进口袋,而后在病理室又翻出少量麻药和消炎药,这些都是他之前偷偷备下的,就为了应急时用。
然后换上病号服后,耀光从病理室窗口跳了出去,混入医院熙熙然的人流中。怕被护士和医生认出,他还戴上口罩。溜出医院大门后,他拐进旁边一条僻静的巷子,见巷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他将病号服脱下,藏在一个有盖子的空筐里。这才走出巷子打上一辆黄包车,直奔约见地点。
中午银盛会所的客人并不多。旭光看了看手表,差17分钟下午2点。他猜想如果不是遇到特殊情况,二哥一定会来。果然又等了一会儿,看见耀光出现在银盛大门口。确定他身后没有跟踪的尾巴后,旭光起身,确认耀光看到自己后,径直先走进拐角的一个客房,耀光随后也跟了进去。
耀光进屋后,没等旭光开口,抬手就是一拳,将旭光打倒在床边。旭光没有还手只是站起身,毕恭毕敬地喊了一声:二哥!
这一拳,我是替组织打的。耀光也不再掩饰自己的身份,现在作为你二哥,有什么事,你可以讲了!
我想求二哥你帮我救一个人,只是你——旭光看到,耀光连个包都没拿。
耀光看出写在脸上旭光的疑问。现在医院药品、手术器械都得一物一登记,我人还越狱一样,跳窗户才出来的!身上只带少量存货应急。你这么急着找我,说明人肯定受伤不轻,救人越早越好。耀光说地斩钉截铁。
旭光问,你难道不想知道要救的人是谁吗?
耀光说,不管他是什么人,只要能救我都得救,因为我首先是个医生。再则,现在是国共两党合作时期,帮忙更在情理之中。
旭光没有想到,二哥答应得竟会这样痛快,他原以为,耀光来一定会来,但是少不了要故意难为自己一下。毕竟劫持的事,自己是主使,胸襟再广,怕一时也是难以释怀。他觉得自己必须重新审视了解二哥。
无论是作为你的弟弟,还是军统特工,我都必须说谢谢!不过,今天以后,你得忘记自己来过这里,更不能汇报给你的组织。因为今天来这里的,是我的哥哥,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旭光明知这话虽然会伤害兄弟感情,但是为了这个联络站的安全,作为军统一员,这话他必须要说。
我以什么身份来救治,又该如何对我的组织负责?就不劳烦你们军统操心了。耀光在捍卫组织的尊严上,同样不肯让步。说,信得过,马上去,信不过,马上走!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几秒,然后笑了。各位其主理所应当,可说到底还是兄弟。
旭光领着耀光来到银盛会所的地下室。此前,旭光已与杜立取得了联系,杜立同意由耀光救治朱源,但是旭光并未向杜立透露耀光的真实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