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年单膝蹲下,伸出手臂。
糖糖像是一枚炸弹般的扎进了他的怀里,肥嘟嘟的小手搂住他的脖子,嚎啕大哭。
秦淮年把女儿抱起。
这里不方便,父女俩上了车。
糖糖搂着他的脖子不松开,像是一松开,他就会消失一样。
眼泪啪嗒啪嗒,依旧在嚎啕大哭,“爸爸,呜呜,我想死你了!”
自从那次伦城之行回来,糖糖就几乎一直没再见到秦淮年,而后他和郝燕分手,又飞去了纽城,算下来,父女俩近五个月没见到了。
这是他们父女相认以来,分开最久的一次。
以前他也会出差,但时间不会很长,哪怕长,也会每天通电话。
秦淮年眼睛也红了。
他低头看着女儿,目光柔情似水,又难过不已,“糖糖,爸爸也想你!”
“呜呜呜——”
父女俩一个汹涌的流着眼泪,一个无声的红着眼眶。
车厢内全是充沛的父女情,连着坐在前面驾驶席的任武,看的都有些想要跟着一起哭了。
这样过了许久,情感充沛的糖糖才稳定了情绪,不再痛哭流涕,只吸着红红的小鼻子。
秦淮年抚着糖糖的脑袋,似乎长高了些。
糖糖长长的睫毛上沾着泪水珠,眨巴眨巴的,“爸爸,你这次回来,还会离开吗?”
秦淮年薄唇扯动,清了清沙哑难听的嗓子,“不会了!”
他补充,“再也不会了!”
这样的折磨,一次就够了。
秦淮年低眉,贴着女儿软软的脸蛋,有些忐忑和小心翼翼的问,“糖糖,你怪不怪爸爸,离开你和妈妈这么久?”
他其实很担心,也很害怕。
害怕糖糖会怪他一声不响就离开了,这么久都狠心的没有消息。
“不怪!”糖糖摇头。
秦淮年心中涌出汨汨的热流。
糖糖抬起大眼睛,纯净的像一汪清泉,“爸爸,你之前为什么突然离开我们?”
秦淮年默声。
他情绪复杂,不知该怎样和女儿解释。
秦淮年眸底颜色黯黯的,哑着声音问,“你妈妈……她怎么说的?”糖糖歪着脑袋,想了想,奶声奶气的回,“一开始妈妈只说你去出差了,工作很忙,后来妈妈说,是她要分手所以甩了你,可是我觉得她骗人,因为好多次,我看到她偷偷
在房间里哭!”
秦淮年一怔,继而,心中如同刀割一般。
他知道,郝燕这样告诉糖糖,是不想让女儿对自己失望,她选择自己做了那个坏人。
而且听到糖糖说她好多次在房间里哭,秦淮年心中更是千疮百孔。
秦淮年自责,“是爸爸不好!”
糖糖肥嘟嘟的小手,在他后背上拍了拍,安抚他。
然后,小眉毛纠结成一团,小大人般老成的叹了口气,“爸爸,妈妈已经嫁给臻叔叔了,那你现在是要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想要把妈妈重新抢回来吗?”
“嗯。”秦淮年点头。
镜片后,他狭长的眼眸里眸光如炬。
糖糖小手握拳比划,精神上给予他支持,“那你要加油!”
席氏。
从会议室出来,席臻带着秘书回到办公室。
他将手里的文件随手翻了翻,合上放在办公桌上,转脸问身旁的秘书,“花准备了吗?”
秘书恭敬回,“席总,都准备好了!”
秘书跟在席臻身边也有很多年了,对他的私事比较了解,知道今天是已故女友的忌日,是要亲自去扫墓的。
只是看到他这么多年来,眉眼始终不曾褪却的忧伤,忍不住劝道,“席总,易小姐过世已经七年了,您也该想开一些,是时候放下了!”
席臻不语,只望着办公桌上的相框。
照片里,是穿着校服的少年少女,冲着镜头微笑。
秘书见状,只好道,“我们等会,先去接上太太吗?”
“嗯。”席臻点头。
秘书看到他拧开保温杯,笑着道,“您的咳嗽似乎好了不少,看来太太的雪梨水挺管用!”
席臻笑了笑,“是啊!”
秘书发自内心的夸赞起来,“太太的厨艺很好,上次您生病住院,给您煲的排骨汤,我沾光喝了一碗,味道是真不错!”
顿了顿,秘书可能是平时受到席家二老的荼毒,也跟着游说起来,“席总,太太真的是个很不错的女人,长得漂亮,性格好,在服装设计上又有才华,还是个贤妻良母!”“您们两个虽然是……”秘书是席臻信任的人,所以两人私下里是假夫妻的事情,他是知情人,“咳,虽然是协议婚姻,但我觉得您们气场很合,相处也很融洽,或许您可以
尝试着忘掉过去,看看身边的人?”
席臻闻言蹙起眉。
这样的时候,通常都是他不悦的表现。
只是席臻又沉默了须臾,喃喃了句,“燕子的确很好……”
像是秘书说的那样,漂亮,性格柔婉好相处,有很多的优点。
她每次画设计图的时候,神色认真专注,自信贞静,清湛的眼睛里亮亮的,炫目又潋滟。
她做的饭也很好吃。
郝燕不忙的时候,会亲自给糖糖做饭,席臻就很有口福,跟着蹭吃蹭喝。
现在他下班后,基本都会准时回家,习惯了在厨房里看到戴着围裙的纤细倩影。
还有一次,之前席臻生病住了院,动了个很小的手术。当时郝燕留在病房里陪护了他,席臻有让她离开,不过郝燕在走廊里看到了记者,担心自己若是走了,会报道他们夫妻感情不和,毕竟当时才刚刚联姻,正是最关键的时
刻。
而且,联姻的事情,她对席臻心里始终有一份感激。
郝燕没走,留了下来,并且第二天给他煮了汤。
味道鲜美又营养。
席臻一连喝了很多天,没有重样的,后来有次味蕾寡淡,只是随口提了句想喝白粥。
不过郝燕拒绝了,说她答应过了某个人,白粥只做给他一个人。
席臻似乎猜到了那个人是谁。
曾经他们第一次在宴会里遇见时,郝燕身边站着英俊的秦淮年,那时他们的感情很好。思绪竟然飘远了,席臻敛了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