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晴空万里。
非常好的一个天气,碧蓝如玺的天空,艳阳高高挂着,几乎看不到漂浮的云朵。
工作时间的办公室里,都是敲击键盘的声音。
赵姐昨天下午被派出去外采,很晚才回电视台送机器,所以没有碰到郝燕,今天来上班见到她后,就拉着椅子凑过来。
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问,“小郝,你和秦氏的总裁啥关系?”
“呃?”郝燕心跳漏掉半拍。
“前天咱们同事聚餐的那晚,他让助理把电话打到我这里找你!”赵姐现在想起来都还觉得不可思议,想要找她一探究竟。
郝燕支吾,“我们之间能有什么关系,秦总找我就是一点公事!”
赵姐闻言仔细想了想。
秦淮年那样高高在上的人物,平时连工作都很少能有到接触,她们都是小小的电视台记者,不可能和他扯上什么联系。“原来是这样啊!”赵姐恍然的点头,相信了她的说辞,然后耸肩嘀咕了句,“不过,那晚我说聚会已经结束,你早就回去后,他直接就把助理电话抢过去了,语气特别着急
……”
郝燕也想到前天晚上。
昏暗空旷的厂房里,面对流氓欺辱她正慌乱无措时,秦淮年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还有下车前他攥住她手时说的话,在她耳边响起:“我在办公室等你,你送粥过来……”
郝燕望向窗外的太阳。
她心思不受控制的活泛起来,突然很想时间过得快一点。
想要下班回家煮粥,按照约定给他送到办公室……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觉间到了下午。
郝燕手机响起来。
她看了眼,然后接起,“喂,东城。”
顾东城笑着问她,“燕,你在忙吗?”
郝燕正站在打印机旁,最后校对这新闻稿件,她暂时停下来,“这会儿还好,你有什么事吗?”
顾东城说,“也没什么事,就是前天我到京城去参加一个活动,给糖糖带了些当地好玩的,想要拿给她,顺便晚上的时候,我们带着糖糖出来吃饭吧?”
顾东城一直很努力的想要照顾她们母女,营造出他们可以成为一家三口的氛围。
郝燕当然能察觉到他的心思。
她下意识的抿唇。
心头生出抗拒,除了一些必要的场合,或者像之前去顾家以及总决赛时有江暖暖一起的情况,私下里如果只有他们两个人,郝燕都是能避则避。
郝燕道,“我今晚已经有约了……”
这个倒也不是敷衍,而是她今晚的确没有空。
顾东城问,“和同事吗?”
郝燕含混了声,“嗯。”
顾东城闻言有些失落,但也没有勉强的挂了电话,“没关系,那我们改天再说!”
郝燕重新投入工作中。
只是没两分钟,手机再次响起。
郝燕以为又是顾东城打来的,落下了什么事情没说,她没看屏幕,直接就放在了耳边。
线路里,却是护士焦急的声音:“郝小姐,你快来医院,糖糖她刚刚昏倒了……”
郝燕手里的稿件瞬间掉落。
脑袋里“嗡”的一声,仿佛能听到血液冲击耳膜的声音。
郝燕整个人要炸开般。
她忽然想到了八个月前,糖糖刚被检查出病的时候,那种害怕失去的惶恐紧紧的抓着她,是整个世界都要被毁灭的感觉。
顾不上其他,郝燕攥着手机猛地冲出办公室。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医院。
随手从口袋里翻出钱,丢给司机后,郝燕几乎是脚不沾地的跑进医院大楼。
她的女儿,活泼可爱的女儿,住院之后病情一直都控制的很好,昨晚离开前还用小奶声和她说着“妈妈晚安”,和她么么哒,怎么突然间就倒下……
当看到重症监护室的几个字时,郝燕眼底的惊骇一层层翻滚,快要将她淹没掉。
走廊里站着两名护士。
不等她细问,糖糖的主治医生从icu里走出来。
郝燕声音瞬间就哑了,“潘医生,我女儿怎么样了!”
潘医生道,“半个小时前,糖糖和其他小朋友在游乐区一起玩时,突然就晕倒了,我们对她进行了抢救,目前已经送进了icu里!”
郝燕激动道,“怎么会,糖糖昨晚还好好的!”潘医生表情非常凝重,严肃的说,“是,我也没有想到,糖糖会发病的这么突然,具体情况我们还需要进一步的会诊!郝小姐,我提醒你,你做好心理准备,这次的情况可
能不容乐观!”
“……”郝燕眼前发黑。
隔着玻璃,她看到重症监护室里躺着的糖糖,那样小小的身躯,紧闭着双眼,小脸上苍白如纸,口鼻上照着呼吸机,手脚上还夹着各种仪器。
消失了所有的朝气蓬勃,毫无声息的模样。
郝燕感觉到冷,惧意和寒意铺天盖地,拼了命的往她骨头缝里面钻。
她倏地膝盖发软,直接跌坐在地上。
有人及时接住了她。
顾东城将她扶住,紧张又关切,“燕,你没事吧!”
之前和她通过电话,得知她今晚有约,顾东城也不气馁,他刚好出差回来没什么工作,就打算还是将买来的东西拿来给糖糖,顺便也能借机多表现。
没想到他到了医院后,就听说了糖糖发病的事情,他大为震惊,急忙的赶了过来。
郝燕全靠他力量支撑站稳。
她木木的转过头,视线里模糊出顾东城的五官。
这才发现自己流了一脸的泪。
顾东城心疼,安抚她道,“燕,糖糖会没事的,你要振作一点……”
……
夕阳落尽,被晚霞染满的天际渐渐露出青灰色,夜幕随之来临。
城市的霓虹一盏盏点亮。
秦氏集团大厦的顶楼,秦淮年坐在宽阔的办公桌前,伏案在上面,手里握着的钢笔行云如流水。
西装外套被他搭放在椅背上面,穿着白衬衫,领口的口子解开两颗,露出圆润的锁骨,袖子挽起露出了小臂肌肉,非常精英干练的形象。
只是眉眼之间,却明显有些心不在焉。钢笔微顿,秦淮年抬眉看向一旁站着的特助,“几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