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思呆若木鸡。
敢情人家是救人的,结果反倒被自己抡了一酒**子?
呃……
她咽了口唾沫,偏头再次看向倒车镜,好在这会儿连酒吧的影子都看不见了,否则被那男人报复的追杀上来怎么办……
想到这里,李相思连忙让司机再开快一点。
透过前挡风玻璃,城市的霓虹尽收眼底。
想到男人眼皮深凹的黑眸……
李相思小小打了个激灵。
此时另一边的酒吧,踏着军靴的男人从里面大步流星的走出来,路边停着辆军用的悍马,他拉开后车门,直接跳上去。
右手此时用毛巾缠着,大半都染成了鲜红色。
酒吧里的安保人员围上来,想要向他调查情况,他连眉毛都没抬一下,从怀里掏出了军官证,安保人员顿时不敢多言语的退开。
这时,从酒吧里又走出来两个男人,似乎是他手里的兵,同样的军人气息。
陆行坐进驾驶席,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秦队,人跑了!”
“嗯。”秦奕年沉声。
他从军校毕业后便直接进了部队,参军多年,除了休息的时间,一年到头来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部队里,他性格向来很沉默,部队军事化的管理和氛围,练就了他常年的不苟言笑。
今天半夜来这家酒吧,是有任务在身。消息得知抓捕的对象在这里出现,他们分头行动,就在他发现可疑人物准备伺机而动时,突然有个被男人轻薄的女孩子向自己求救,他伸出了援手,没有等来道谢,反倒是又冲出来一个女孩子,被倒打一
耙。
而这么一闹,抓捕对象也被打草惊蛇的逃之夭夭了。
想到此,秦奕年低眼看向自己的右手,微微收拢,凝固的血液又有新的流出。
前面的陆行见状,关切的问,“秦队,我们去医院吧,你手上的伤……”
“没事。”秦奕年语气淡淡。
他是军人,又是特种兵,训练时受伤流血是经常有的事情,他习以为常,也并不萦于心上。
湛清的下巴微抬,那里有个小小的口子,是酒**子的碎片溅到的,不是很疼,但微微有些麻,就像女孩子昂首挺胸站在他面前怒目瞪过来的感觉……
秦奕年眯了眯眼睛,眸光有些意味不明。
前面遇到红灯,陆行回头嬉皮笑脸的说,“秦队,刚刚那个女孩子可真辣哈!”
“皮子痒了?”秦奕年眉眼冷冽。
部队里的秦阎王向来名不虚传,只随便一眼就能把人给吓尿了!
陆行顿时伸手在嘴上做个拉链动作,夹起尾巴乖乖开车。
……
一周后,某高中名校。
到了清明小假期,虽然法定节假日放三天,但对于他们备考的高三下半年学生来说,只放半天的时间,下课铃声响起,抱着课本的学生们正陆续走出。
回到宿舍,李相思将课本放在桌子上,将夹在右肩上的手机拿起来。线路里是镇里的李母打来的电话,她这学期才刚刚转来冰城这边念书,李母不放心,正叮咛着,她微笑,“妈,您放心!我在这边很好,食堂的饭菜也很好吃,睡得也是我最喜欢的上铺,而且同学们也相处
的都很好……”
聊了几句后,母女俩才挂了电话。
不知情的看到都会认为她们母女俩的感情非常好,这一点没有错,但李母却不是她的亲生母亲,确切的说而是她的养母,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有句话叫做生不如养。
尤其是这十多年来,她健康快乐的成长到现在。
谢亚楠走过来,询问她说,“相思,等会去食堂吃完饭,下午我们去省图书馆找几本生物材料,要不要一起去?”
“不了,我下午还有事!”李相思摇头。
“什么事啊?”谢亚楠好奇。
李相思神色微滞了下,低声说,“家事……”
看了眼时间,快要来不及,她揣了个面包放在斜跨的书包里,然后就匆匆出了宿舍,到校门外拦了一辆出租车。
行驶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前面到了临江一带的富人区。
没有高楼大厦,这里坐落的全部都是别墅,就临靠着江边,空气和风景都特别好,两边栽种着郁郁葱葱的树木,能住在这里的都是非富即贵。
看到前面某栋别墅映入眼帘,李相思将面包的塑料袋塞在包里面,“师傅,停在门口就行了!”
从大门到里面的住宅别墅开车还要五分钟,但许家的宅子不会随便放出租车进去。
找回零钱,她从车上下来。
李相思抬手挡着额头,沿着路边往别墅走着。
许家……
在冰城很有名望的大家族,几乎很少有人会不知道。
李相思的思绪有些飘忽。
她一开始可能不知道什么许家,但生下来的时候,她其实叫许相思的。
被妈妈一个人拉扯着,虽然不知道爸爸是谁,却知道自己是姓许的,六岁刚刚入小学的那一年,她有天放学终于见到了从未出现过的爸爸。
慈爱的爸爸将她举高在头顶,她终于第一次感受到了父爱。
爸爸还说要带她们母女回冰城,那里才是他们的家……
只是和电视剧里演的一样,幸福的时刻通常都是很短暂的,当天高速路上出了一场很惨烈的车祸,交警和救护车赶到的时候,车内的两个大人当场死亡,唯独小女孩命大存活了下来,那个小女孩就是她。
然后同一天,她又见到了自己的爷爷。
许老爷子很想要让小女孩认祖归宗,可她的爸爸,也就是长子许明杰已经在冰城再次结婚,如今的许太太为了自己的孩子,也为了争一口气,以死相逼绝不同意。
所以最后,小女孩被送到了镇里的一户姓李的朴实人家,她被告知:“以后你不再叫许相思,而是李相思……”
……
尘封的记忆一**席卷而来,李相思牵了牵嘴角。因为头顶的阳光有些足,她一直低着头,有一辆挂军牌的吉普车忽然从身边行驶而过,她不禁抬头看了两眼,没有在意的重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