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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梦将苏稚压在身下,拥着他与他亲热,苏稚热切地回应她,趁她不备翻了个身,反将她圈到下面去了,这个男人一向喜欢占据主导权,不管是他哪一面。
他愈吻愈酣畅,愈酣畅就愈尽兴,托在她后腰的手也忍不住地乱动,不慎将她给弄痒了,她挣扎时没注意,一脚踢到了榻旁高脚木几上的花盆。
花盆落地即碎,“嘭”的一声,幽梦猛然惊醒,推住上方正狂烈激吻她的苏稚,从他怀里探头望过去,长榻角落,花泥摔得四分五裂,金黄的兰花倒在泥土堆里。
她心里一慌:“坏了……”
旋即将身上的男人推开,下榻蹲在地上检查那株兰花,抬头冲屋外喊:“谷雨!你进来一下。”
“怎么了?”苏稚仍旧在榻子上,但倾身靠近她张望,“不就一盆兰花,这么紧张作甚?”
幽梦转头,他的脸就在肩畔:“这是名贵的金荷鼎,对我而言有特别的回忆。”
谷雨进来,看不懂状况:“主子,出什么事了?”
幽梦合手拢起兰花和一些花泥:“还好,没伤及根部,应该还有救。”
她一边庆幸,一边回头叫谷雨帮忙:“谷雨,你快将此株兰花移入新盆,送去暖房保养。”
“是。”
谷雨找了器皿暂且装着兰花,然后收拾地上的残留。
幽梦暗自觉得可惜,想捡起一片花盆碎片来看看,苏稚赶紧将她的手夺去:“别伤了手。”
谷雨收拾妥善,将兰花抱出去了,苏稚拿干净的帕子,给幽梦擦手上的泥污。
“看到你如此爱惜兰花,倒是叫我想到另外一个人。”他擦得极是温柔,“是兰莹吧?”
他不直接问她那段“特别的回忆”是什么,而是自己先猜个答案,这样她就肯定会告诉他了。
幽梦很喜欢被他这么贴心对待,也被他的聪明怔到了,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
“我幼时与兰莹相识,她尚未遭逢家变,我去上官府做客,她给我看金荷鼎,说那是她亲手栽种的第一株兰花,临走还将它送给我,便是取了‘金兰’之义。”
苏稚擦了一半停下来,抬眸望了望她,似有话要说,但看她沉浸在回忆里,如此动容,他又把话咽下去了。
“可惜那株金荷鼎我没养得活,心里一直有个遗憾。”幽梦涩涩地一笑,“刚刚那株是宫里带的,我将它视为从前那株,又被我摔坏了……”
苏稚不动声色,眼底藏着深意。
有些东西,坏了就是坏了,即便换株新的,也不再是原来那个。
等他将那只纤纤玉手擦干净了,他眷恋地握在掌心:“公主重情重义,处处顾念别人,只怕别人未必会懂得珍惜你这份好。”
语气看似平淡无奇,幽梦听了却觉得心里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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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郊别馆,兰莹握住幽寂的手,倾诉衷肠。
“想我这微不足道的存在,或许无法让殿下彻底治愈,但哪怕只能稍稍抚慰殿下一丝一毫的心伤,我也心甘如饴了。”
幽寂嘴角微动,却牵不出丝毫笑意:“本宫已经太久,听不到这些暖心话了。”
至亲的人,纵然是父皇和母后,也不会这么关心他。他们只想教好他,因为他是尊贵的皇长子,是将来继任大统的储君,他们只需要他的才德足够出众,让臣民满意,而不会在意他活得开不开心。
所以当兰莹一语中的,说出他的孤独,他掩藏在冰冷外表下的脆弱,才终如雪山崩塌,心里寒得发疼。
“兰莹自知深夜来殿下房中已然失了礼数,还说出这等不顾廉耻的话……”
幽寂的手冰凉,一直没有动,兰莹看不透他的表情,又觉得无地自容,心里愈发乱了分寸,说话的思绪也不那么清晰了。
“全因殿下您对我太好了,当我看到那些贵女,她们很开心地收到复选诏书,而我却没有机会留在殿下身边,想到这,我心里就乱了,嫉妒了,所以我才口不择言……”
她说时,难过地想起昨日,礼部派遣使臣,所有入围的佳丽都能收到复选诏书,而上官将军府街对门便是鸿胪寺卿的府邸,他家的千金季芷卉也收到了。那会兰莹正打算出门,恰好瞧见礼部的人在给季家主母递诏书,季家主母笑得合不拢嘴,打赏了使官一份厚厚的红包,还特地让季小姐出来谢礼。
兰莹是合着门,透过门缝去看的,她知道季家主母受了贵妇圈里那些人蛊惑,联合排挤她婶婶,自然也看不惯兰莹,她不想出去招惹是非,故而才有所回避。
可尽管如此,礼部使官的车马走后,她还是从狭小门缝中,看到季家人回头进府前,季家主母冲着上官府的方向,嫌弃地翻了一记白眼。
那一眼,便如一根针狠狠扎在兰莹心上。
等到季府的人都进去,她才打开门,迈出一只脚,手无力搭在门上,望着礼部使官离开的方向,久久地出神。
换作是谁在这样的处境下,都会不甘的。
想着,心疼得越来越厉害,兰莹潸然落下泪来,像是无助中寻求依靠,她从原本用一只手握他的手背,变成双手都握住。
“殿下,我怕这些话藏着不说,以后再也没有机会说了……”
幽寂缓缓转过头,见她垂面低泣不止,而她握自己的手还在颤抖,他终是心生不忍,将空置的右手伸去,捧起她梨花带雨的面颊,指腹轻柔地帮她抹去泪水,面对这份温存,兰莹泪眼婆娑地怔住了。
“不知这句话你是否想听,如果本宫可以选择……”他忧郁的眉睫因怜惜而微颤,“本宫会选你。”
兰莹胸口一阵暖流涤荡,脸陷在他掌中,幸福地笑开,洒下更多泪来:“殿下……”
“可你想知道,本宫为何没有选择的权力?”
他收回手,兰莹还很依恋不舍,懵怔地望着他。
“本宫今日便告诉你。”
幽寂兀自起身,转过身,背向她而立,然后一点一点地解开衣衫,连同里衣一同褪去。
兰莹双眼逐渐睁大,睁到不能再睁大。
于她眼中所见,男人无所遮蔽的后背,一条一条细长的疤痕,密密麻麻,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