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太后托孤
太后紧紧的握着平昭公主的手,恳求她,眼中含着泪,在这一刻,平昭公主觉得太后苍老了何止十岁,两鬓的白发骤然增多,一个将死之人的恳求,加上她无论如何都要保护顾廷菲,最后点点头应下了。
太后才欣然的笑了笑,感谢了一番,最后太后朝兰嬷嬷看了一眼,舍不得离开她,再伸出苍老的右手,从枕头下拿出一封书信,请求平昭公主带给顾廷菲,别让任何人知道,尤其是皇帝。
接过这封信,平昭公主没有久留,便离开了太后的寝宫。现如今,她从衣袖里缓缓掏出这封信,冷声道:“廷菲,这是太后留给你最后的信,打开看看吧!”她不曾做过母亲,但也知道母亲对孩子的爱,那是最为无私的,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没能给林子安留下一丝血脉,想起过往的事,平昭公主缓缓的闭上眼睛,仰起头,强迫自己将眼泪咽下去。
顾廷菲没有迟疑的接过书信,打开看了起来。太后如是写道:廷菲,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哀家已经不在人世了,哀家知道对你造成了无法磨灭的创伤,哀家从前不知道你的身份,因着对平昭公主的怨恨,和皇帝之间博弈,将你许配给了程子墨,这是哀家这辈子做的最为正确的决定。
程子墨是个好孩子,福安郡主他们能保护你,哀家也能放心的离世了。曾经对你做的错事,想要谋害你,甚至差点儿就杀了你,哀家每每想到这里,都非常痛心,如果上天再给哀家一次机会,哀家绝对不会再入宫,会找一个平常百姓嫁了,或许这一生,哀家能过的很和睦。
罢了,过往的事不提了,哀家只希望你能尽快的离开京城,皇帝对你念念不忘,他连哀家手中的解药都不愿意要,还要你,你如今怀着程子墨的孩子,他暂且还动弹不得,势必得等朝堂之上稳定下来,你记住哀家的话,一定要离开京城,离的越远越好。
哀家无能,不能再为你做任何事了,哀家已经摆脱平昭公主让她一定要保护好你,千万不能让你入宫为妃。好孩子,是哀家对不住你,贵为太后,没能护着你,让你一辈子荣华富贵,希望下辈子,哀家能做个好母亲,好好对待自己的孩子。廷菲,哀家去找先帝了,哀家要去向先帝忏悔,这些日子,哀家已经好好的反思了。
你说的很对,要不是哀家一味的纵容霍光义和霍氏一族,他们根本就不会有如此狼子野心,妄想要谋朝篡位,这一次给京城带来的危难,哀家就算死一百次都不为过。好孩子,廷菲,哀家最不放心的便是你了,哀家在世对你多次针对你,想要置你于死地,如今才明白,一切都是笑话。
哀家对不住你,哀家要走了,去陪先帝了,去陪先帝了,你要好好的活着,哀家对替你祈福,好孩子,再见了,下辈子,哀家一定做个好母亲。这封信是一位母亲对女儿的忏悔。
可惜不是对她周明菲,太后可悲,可恶,这一生,她走过了,下辈子,顾廷菲不知道会如何,将手中的书信递给平昭公主,让她也看一看。顾廷菲需要时间来消化太后信中的内容,皇帝的解药,这是什么意思?看样子,皇帝找太后摊牌了,两人没谈妥,皇帝如今最想要的便是太后离开人世,对他就没有了束缚,太后不在了,皇帝就一人高高在上,独享皇宫。
皇后对皇帝来说,并不能造成多大的影响。平昭公主紧捏着手中的书信,和顾廷菲有同样的想法,皇帝莫不是真的中毒了?要不然太后信中不会提到解药,两人对视了一眼,顾廷菲道:“义母,太后薨了,想必很快圣上就会接你入宫,到时候你要忙碌了,还是早些回府歇息吧!”福安郡主府就不留她了。
平昭公主将太后留下来的书信烧了,这是最好的结果,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临走前,平昭公主轻声道:“顾廷菲的身世还是告诉子墨,得提前让他有个心理准备,还有皇帝那,你得想好了,到底该怎么办?”
从太后的信上,不难看出皇帝对顾廷菲志在必得,一个手握皇权的皇帝,他想要什么,还不得费尽心思的得到。就算顾廷菲嫁人了,又能如何,只要是他想要的,一定要得到。平昭公主对此异常的担心,生怕怀着身孕的顾廷菲忧心太多,对腹中的孩子不好。
顾廷菲嫣然笑道:“好,义母,我知道了,你快些回去歇着,别太累了。”该来的总会来的,他们姐弟俩总会有相认的一日。送走了平昭公主,顾廷菲疲倦的躺在榻上,再等程子墨进来,她已经睡着了,听着她清闲的呼吸,显然睡的正沉。程子墨眸光微闪,不管发生什么,他都会一直守在顾廷菲身边,寸步不离!
方如烟终究还是给齐豫纳了两房妾室,对此齐国公和老夫人特别满意,对方如烟好一通称赞,是个大度的当家主母。李氏依旧留在后院里闭门思过,能对嫡亲的儿子下药,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还得再让她继续过过苦日子,才能知道从前的日子多么安逸,应该多珍惜才是。
顾廷珏看着苏明和,道:“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然去告诉廷菲,让她帮着想想办法。”李鸾不见了,那日她去街上,只带了两个小厮,一直到今日,苏明和派出去不少小厮都没找到李鸾。实在没办法了,不能再继续隐瞒顾廷菲,再这样下去,李鸾说不定会出什么事。
苏明和略微沉吟,道:“好,大姐,我听你的,你在府上养着身子,我离开就去郡主府!”“好,你快些去!”顾廷珏的话刚说完,苏明和已经没了身影。好端端的大活人不见了,岂能不着急,尤其李鸾还是祖母临走前给他定下的媳妇,不管李鸾曾经如何,他们相遇的时候,她已经和离了,这就够了。
苏明和急冲冲的赶到福安郡主府,得知他是兵部侍郎,要见顾廷菲,管家二话没说,便奉茶招待他,还让丫鬟去请顾廷菲过来大厅。苏明和根本就没心思喝茶,一直在等着顾廷菲,却没想到等来了程子墨,起初苏明和不愿意告诉程子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最后程子墨沉声道:“苏大人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内子如今怀着身孕,精神不济。”看样子,等不来顾廷菲了,只能告诉程子墨,希望他能帮忙想办法找找李鸾。程子墨淡声道:“苏大人可知道李姑娘的家世?”
苏明和迟疑的摇摇头,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李鸾和离过,没有子嗣,这还是顾廷菲告诉他的。从程子墨口中得知李鸾居然是镇国公府的唯一的嫡女,下一秒不用程子墨提醒,他就知道了李鸾的前夫是永安侯府的嫡长公子万梓齐,心里隐隐的作痛,镇国公府,就算他如今是兵部侍郎,也未必能娶到李鸾。
程子墨之所以告诉苏明和这些,并不是希望他想太多,道:“我们得派人去永安侯府和镇国公府看看,是不是他们将李姑娘带回去了。”这个想的是,万一不来这一趟,或许他不会这么快就有头绪。他给李鸾的两个小厮武功高强,应该能保护的了,况且李鸾也没什么仇家,那就只有永安侯府和镇国公府。
程子墨找来了明路帮着苏明和一起去打探消息,不管怎么说,李鸾都是顾廷菲的朋友,帮忙也是应该的。苏明和再三感谢,才作揖离开。等程子墨回屋,顾廷菲已经醒了,讪讪的笑道:“你来了,总觉得困,就睡着了。”
程子墨闻言,走到她跟前,嘘寒问暖一番,将苏明和来访的事告诉了她。
下一秒,顾廷菲严肃道:“要真的是永安侯府和镇国公府将鸾儿掳走了,那可如何是好?”不行,她不能让李鸾陷入这样的困境,还有顾廷珏,她很快就要生产了,身边没知心人陪伴着,那怎么行?
一时间知道这个消息的顾廷菲非常焦虑,满脸忧心,低首垂眸,绞着手中的丝帕,在努力思考该如何尽快的找到李鸾,解决顾廷珏生产的顾虑。她不能陪伴在顾廷珏身边,只能留下李鸾。
程子墨的大手紧握着她的小手,温声道:“廷菲,放心好了,我已经加派人手和苏明和一起去找寻李姑娘,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倒是你,我之所以告诉你,就是不希望你想太多,现在有方向,不用太担心。好了,我陪你出去逛逛,如何?”散散心总是好的,在屋里待着,顾廷菲会胡思乱想。
不可否认,她心情好一些,早就想出去逛一逛了,在屋里闷得难受极了。她略微迟疑道:“我们能出去吗?太后刚薨了,我们还是等她出殡了之后再出去吧!接下来你坐下来,我要跟你说一件很重要的事。”瞬间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手心有点儿出汗。
程子墨紧锁眉头,顺着她的话,坐在她身边,轻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从顾廷菲口中得知她是太后亲女的那一刻,程子墨愣住了,顾廷菲竟然是太后的亲女,那便是黎国的公主,皇帝和她有血缘关系,那么他们俩就不可能在一起,如此一想,程子墨心里舒坦多了。
他一直都担心,皇帝任旧对顾廷菲念念不忘,她怀着身孕,别提多高兴,这个消息比得知顾廷菲怀有身孕还要高兴百倍,千倍,程子墨真恨不得哈哈哈大笑起来,只是顾廷菲脸色不太好看,他能知道她此刻的心情。太后对顾廷菲不喜,多次想方设法的置她于死地,到头来,顾廷菲是太后的亲女。
顾廷菲依偎在程子墨的怀里,低声道:“我从未想过会有今日,太后她走了,也好。”对皇帝是一种威胁,太后活着,顾廷菲不可能跟她冰释前嫌,母女俩既然产生了裂痕,就很难再缝合。再者,她本就不是顾廷菲,太后和霍家做下的恶事那么多,顾廷菲怎么可能心无芥蒂的跟太后做亲母女。想必太后也知道这些,才会选择离开吧!
死对太后来说是一种解脱,活着永远得不到顾廷菲的谅解。差点儿就要了她的小命,伤了腹中的孩子,她不可能对太后心存仁意。
程子墨低头,轻柔的伸手勾起她散落在两鬓的头发,将它们勾到耳后,轻声道:“廷菲,我会一直在你们身边。”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时间会证明一起,会见证他会顾廷菲的爱意,慢慢的两人不约而同的闭上眼睛,嘴角噙着笑。
太后薨了,兰嬷嬷拿出了她留下来的懿旨,也就是罪己诏,太后诉说了她对黎国和先帝的愧疚,是她一味的纵容霍光义,让他最后起兵谋反,落得如今的下场。她要去向先帝请罪,还命令霍氏族人今后永远不许踏入京城半步,更不得入朝为官。
原本太后想要册封顾廷菲为宫女,那是她的亲女,理应有此殊荣,最终她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顾廷菲对她恨之入骨,只要她好好的活着,比什么虚名都强得多。有福安郡主和平昭公主等人袒护着她,皇帝不会冒着天下之大违将顾廷菲纳入宫中为妃。
皇帝一直积压在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霍家和太后就像两块积压在他心头的大石头,总算能安心的在朝堂之上大展拳脚。太后纵容霍光义等霍家族人,但她毕竟是黎国的太后,在霍光义攻城之际,她没有投降,而是让李东阳严守京城,争取了有限的时间,最终皇帝在大臣们的商议之下,点头了,让太后葬入皇陵,安葬在先帝身旁。
同时皇帝还下令加封他的生母舒妃为皇贵妃,亦能跟先帝同陵,常伴先帝左右。皇帝必须要等朝堂之上彻底稳定,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才能去找顾廷菲,他还压抑着自己,要去找顾廷菲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