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左相府后,娄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了。一双眸子满是担忧,马不停蹄地往国师府赶去。
苏沫鸢蹙着眉头望着娄离开的方向,转头望向冬雨道:"走,先进屋,我帮你包扎。”
冬雨跟着苏沫鸢也有些时间了,自然看出她有些心神不宁。犹豫了一下,劝道:"主子,你若是担心国师,不如去国师府看一下吧?”
"嗯,先给你包扎。”苏沫鸢在娄跃出院墙的一刻,就决定要去国师府走一趟了。不过她不能不管冬雨,毕竟她是为了保护自己才受伤的。虽然凤清熙是她的朋友,甚至于现在可能还有些别的感情掺杂在其中,但在她心里最重要的还是自己人。
冬雨虽然嘴上劝说,但看见自己在主子心中的地位,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她身上的伤其实并不是很严重,无非就是些皮外伤。说白了,随便找个人,或者自己也能包扎。但是主子没有把她交给别人,这其中的意义顿时就不一样了,也让她心里觉得温暖。
苏沫鸢给冬雨处理了伤口,见那些伤口没有发黑,心里松了口气。不过对方既然有用蛊高手,难防会有别的探测不出的毒药。因此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一直等到了夜里,见冬雨除了有些低热以外没有别的症状,才算真的放了心。
把冬雨交给竹儿照顾,苏沫鸢才带着紫电往国师府赶去。
国师府中,纳兰烨华神情肃然地立在床边观察着凤清熙的情况。
氐见主子一直没有苏醒,而且一直发着高热,踌躇了半天,问道:"世子爷,主子的情况如何?”
"不算好。若是今夜不能让他退热,恐怕他那睿智聪明的脑子就报废了。”
纳兰烨华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一方面希望凤清熙没事,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暂且算作朋友吧。看着朋友受罪,心里有些不好受。可是另一方面又希望他干脆就这样烧着算了。最好直接烧成白痴,这样他们就不会站到对立面了。两种心情一直在天人交战,搅得纳兰烨华有些烦躁。不过想归想,让他直接撂挑子走人,他还真是迈不开腿。
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并不能放开手脚医治,反而让凤清熙的情况像现在这样僵持着。
凤清熙的脸色一片惨白,唯有脸颊上晕着淡淡红霞。两种颜色出现在他那张风华秀逸的脸上,显得格外让人心疼。尤其那一对好看的修眉,此时正微微蹙着,更让人看得心里发软。
氐此时恨不得受伤的是他自己,也好过看着主子躺在床上受苦。同时心里深深的自责,觉得都是自己没用,才会害得主子变成这样。紧紧地握着拳头,捏的拳头"咯咯”作响。
纳兰烨华叹了口气,对氐道:"哎,一盏茶时间后继续用烈酒给他擦身,希望他能撑过来吧。毕竟心脉受损不比其他外伤,他就算醒过来,要想痊愈也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是。”氐的声音始终闷闷的,那种感觉就好像一个人郁闷到了极点,想哭又偏偏抑制着自己。
纳兰烨华觉得屋中的气氛有些沉闷,转身往门口走去,想要出去透透气。心里想着也不知道小鸢儿此时在干什么,她要是知道这黑心肝的为了救她变成这样,恐怕就更不会把自己放在心上了吧?
凤管家一直在旁边亲自照料凤清熙,就好像在照顾自己的孩子。一边给凤清熙替换敷额的布巾,一边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痕。
一向自诩潇洒的翼有些看不下去了,平时不离手的扇子也折了起来。"凤管家,我去帮帮娄。”
"嗯,去吧。”凤管家点点头,没有阻拦。
氐看了眼凤清熙的脸色,问道:"凤管家,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圣母?”
"先不要禀报,再说圣母……哎……”
凤管家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其中的意思氐已经知道了。跟着叹了口气,说道:"若是主子的师傅在这里,主子就不会有事了,世子爷终究……”这些话氐刚刚并没有说,但他觉得纳兰烨华和他家主子的立场不同,这时不下黑手就不错了,怎么还能指望他倾力相救?
其实凤管家难免也有这种想法,但氐说出来的时候,还是被他用眼神制止了。不过想到天机老人,开口问道:"上次你不是传过信吗?再去传一封吧。事急从权,相信有他老人家在的话,少主一定能够转危为安。”
"好,我这就去。”氐赞同地点点头,转身走出了房间。
苏沫鸢和紫电这次没有坐马车,而是一人一匹快马奔驰在夜色中。
无边的天幕下,黑沉的云层遮住了月色,连星星都没有一颗。周围的黑暗让人觉得压抑,燥热低沉的气压包裹着疾速前进的人马,让苏沫鸢觉得有些不安。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娄之前的反应有些奇怪。而心里一旦有了怀疑,则越想越不踏实。尤其见娄半夜还没回来,心里的不安就更是无限扩大。
和紫电停在国师府的后门,苏沫鸢提着药箱往里面冲去。隐在暗处的暗卫看到苏沫鸢的一刻,心里皆是升起了希望,更是有人立刻去通报凤管家了。不过在升起希望的同时,却多少有些埋怨这个少女,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们的主子是为了保护她才伤了心脉的。
本来见她这么久没来,一个个心里积怨极深。不过好在还是来了,虽然来得晚了点儿。见到她下马往里冲的一刻,他们心里的怨气倒是散了一些。心想着原来紫鸢郡主不是不关心主子,看,这不是着急忙慌地来了吗?
苏沫鸢可没闲心去猜想那些暗卫的心思,直接跑进了凤清熙的院子。一进院门就见纳兰烨华正站在院中,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半夜见到纳兰烨华还在,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不是她不想看到他,而是他这么晚还在,就说明凤清熙的情况绝对不像娄说地那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