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鸢觉得车厢里也不见得就安全,再说她也不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因此凤清熙出去后她就跟着出去了。
撩开帘子仰头一看,苏沫鸢心里一寒。望着前面乌压压的黑衣人,觉得对方是要动真格的了。而且这些人明显已经计划好了,不然不可能挑了这么个地方。
由于他们走得是国师府的后门,所以要经过一条比较偏僻的巷子。这些黑衣人明显早就埋伏在巷子里,等着他们过来。
冬雨拔出宝剑严阵以待,而车夫比较不幸,已经被乱箭射死了。
凤清熙站在另一边,正在和对面的黑衣人对峙着。
"你们是什么人?”苏沫鸢冷喝道。
"要你命的人,上。”这些人个个都是死士,首领一声令下,拿着钢刀就冲苏沫鸢三人袭来。
苏沫鸢知道,这些人并不是普通的杀手,看着训练有素的样子,比起"影煞”的杀手也不遑多让。最重要的是,他们明显已经把命豁出去了,招式凌厉,只攻不守,仿佛一个个的杀神,让人见之胆寒。
冬雨刚开始只是面对三四个黑衣人,当黑衣人越来越多时,她身上很快就挂了彩。
但她知道不能躲闪,能多杀一个人,对于他们来说就多一分逃命的可能。现在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只要能留住命就好。就算她死在这儿,也要保护主子的安全。
凤清熙见冬雨俨然也是一副拼命三娘的样子,只得一道掌风把冬雨送到苏沫鸢身边,说道:"保护好你主子,这里交给我。”
"是,国师大人小心。”冬雨从衣摆上扯下一道布条包住伤口,对苏沫鸢道:"主子,小心。”
苏沫鸢和冬雨背靠背,手中已经攥着一把银针。刚刚一道银针发出,前面的几个黑衣人就中招了。经过上次将军府的事,她已经学乖了。这回的银针上都淬过毒药,可以说是见血封喉。
面前的黑衣人倒下一拨,后面就攻上来一拨,一时间双方谁都奈何不了谁,属于旗鼓相当。
就在这时,屋顶上又是一排黑衣人,每个黑衣人手中都张着弓,明显是要射死他们。
苏沫鸢望着前面泛着蓝光的乌黑箭头,喉头猛地一紧。"小心,这些箭上有毒!”
凤清熙的眸光冷凝,心底也是一寒。这些人在城中明目张胆地动手,看来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了。
若是他自己,要想突破重围并不困难。但是想到身后的苏沫鸢主仆俩,他也不敢托大。从怀中拿出明光弹弹到空中,等着翼或者氐派人前来支援。不过在这段时间里,就只能靠他支持了。
可就在明光弹上天的同时,对方开始动手了。锐利的箭矢瞬间疾射而出,朝着三人飞冲而来。密密麻麻的,铺天盖地。
苏沫鸢眸光一眯,拉起冬雨躲到了车后。一刻不敢耽搁,立刻吩咐道:"冬雨,砍下车板挡在前面。”
冬雨立刻挥剑卸下一道木板,挡在了苏沫鸢面前。因为车板的大小有限,所以她大半个身子都露在了外面。
再观凤清熙,从腰间抽出软剑,挥舞间银光熠熠,将箭矢牢牢地挡在身前。犹如一道银色盾牌,乍看上去分外耀眼。
在他动手的时候,一直关注着苏沫鸢面前的动静,生怕有箭矢遗漏会伤到她。
如今的情况,两方彻底陷入了僵局,但苏沫鸢这边明显比较吃亏。
苏沫鸢稍稍松了口气,心想幸好凤清熙在。要不是他,她和冬雨这会儿肯定已经成了马蜂窝了。
其实也不是她不小心,只是谁能想到这些人这么丧心病狂,会在大白天动手。虽然这里比较偏僻,但平时还是会有人不时经过。再加上一直都安安稳稳,导致她就有些松懈了。
此刻,凤清熙手中银光呼啸,猛地朝屋顶的人射去。
屋顶的黑衣人还以为是暗器,就想躲闪。谁知道那些银光只是一些光影,无论他们怎么躲都犹如跗骨之蛆。没多久,就是十几个黑衣人从房顶栽了下去,摔在地上顷刻毙命。
十几个黑衣人死后,对方的攻势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凌厉了,最起码凤清熙还可以招架。但这也就是一时半会儿的时间,他再厉害也是凡人,架不住那么多黑衣人车轮式的缠斗。
上面有箭矢飞流,下面有黑衣人刀剑相向,凤清熙已经被逼到了苏沫鸢身边。
三个人面朝三个方向,一刻都不敢松懈,对付着黑衣人的攻击。
"鸢儿,你不要离开我身边。”凤清熙心里有些担忧,按说这么半天过去,翼或者氐应该已经带人赶过来了。可是到现在都没有一点儿动静,他觉得这种情况十分不正常。
苏沫鸢捏着银针的手紧了紧,表情肃然地点了点头。"你自己小心,千万别被箭射到。”
"嗯。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事。”凤清熙沉声道。
苏沫鸢眼中映着凤清熙的侧脸,阳光将他的侧脸渡上了一层金色,让他看上去就像一尊神像,但却是一个杀神。
不过这个杀神却让她莫名的心安,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他一定会说到做到。
其实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就在这一刻,她的心里已经冒出了一个嫩芽,那仿佛无坚不摧的铁石心肠生生被挤出了一道缝隙,住进了一个芝兰玉树的颀长身影。
或许那种感觉并不只是心安,还有一霎那的心动,真正的心动……
多年以后,她曾经细细回忆过自己是什么时候动情的。想着大概就是在那么一天,一个宛若神祗的影子就那么落在了她的心里。
三人的情况越来越糟了,凤清熙能顾着苏沫鸢却顾不着冬雨。就在几个黑衣人力拼下,冬雨又是中了一剑。
苏沫鸢有些急了,鼻端萦绕着浓郁的血腥气,手上的攻势也越加凌厉。她心里只是想着,要是注定要死在这儿,她也要多拉几个垫背的。
不知道是不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三人疲于应付的时候,旁边的一条巷子里突然跑出了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