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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出软剑的时候,伪装成奈姐的人已经手脚被缚了,躺倒在地上。
辞别了赵玄,众人带着两个俘虏回了皇立署,一把将对方掷在青石地板上,晨间的阳光足够刺眼,穿透了摇荡的柳枝,足够看清所有俘虏脸上的神色。
“啧啧啧,救人不成反被缚,也是够弱的了。”
杨叔打量着被捆在地上的刺客,嘴里啧啧有声,踢了一脚,然后迎上对方怨毒而无能为力的眼神。
“我们有内鬼。”
裴世鑫的剑眉紧锁,“林奈身份特殊,出去的时候从来都是戴着斗笠的,就算是在署里,也只在内院露脸。”
他的刀压在刺客的脸上,破开一条狭长的血痕,流出的鲜血顺着刃尖,滴在了束缚刺客双手的绳索上:“可这家伙却知道林奈的真容。”
“一开始就针对皇立署,跟踪奈姐出去打晕做易容面也不是不可能,奈姐现在还没回来不是吗?”
任海波虽然躺着,话语里却是不加掩饰的焦急和担忧。
一想到奈姐可能被抓,他的本能就不允许他继续躺在卧榻上了——
就在这时,大门突然被推开,系着斗笠的袅娜女子走了进来:“怎么?才出去半日就有人觉得我回不来了了吗?”
“奈姐!”
有人欢喜有人愁,任海波欣喜于奈姐的安全,杨若启的一张老脸却彻底黑了下去。
皇帝亲自下令构建的皇城防卫机构,里面居然出了内鬼!
简直是奇耻大辱,不但他脸上无光,皇帝的威严得扫地了!
更不要说现在这任皇帝上任的方式……
杨若启已经不敢再想下去了,猜疑与怒火啃噬着他焦躁不安的心,他带着内力怒吼起来:“全员集合!”
墨清施施然从地牢里走了上来,“那小鬼已经处理好了,你们的对话我也听见了。”
他的眼睛泛着寒光,被盯上的人都有种被看透的不爽感:“所以我先要发问了,杨若启和任海波,这小傀儡师手里的袋子哪里去了!”
他这一次没有用杨叔称呼对方。
“不知道。”杨若启皱着眉头压粗了自己的嗓音,“不过……区区细作,有什么资格上来就质疑我。”
“英雄各有见,何必问出处?”
杨叔不屑的冷笑了一声:“如果是细作为了混淆视听,那这出处也值得推敲推敲吧。”
墨清眉毛挑了挑,反唇相讥道:“那也不至于让某个上峰为了自己的官威和清白去推敲吧。”
“那我话就撂这儿了!我杨若启官拜皇立署司署,身兼圣上王土铁卫,宣过誓!受过命!就是没有可能是内奸!”
“好!我是别国细作,便一句话也不能说了,那你的伟大计划也不用我这个细作掺和吧!”
说着,墨清竟自己把手铐从裴世鑫身上摘了下来,戴上走向地牢。
二人的话语都少有的出现逻辑漏洞,但都意外的强硬和气势汹汹。
“好!我早就看你那张没表情的臭脸不舒服了!趁早滚进地牢里等着烂死在里面吧!”
二人的怒火吓得柳树停了自己的摆,无精打采的蔫儿在那里,阳光在庭院里逐渐灼目了起来,空气中便有了几分热意。
墨清走后,裴世鑫笑了笑:“他走了,那我是不是要在抓「九」的新计划里分饰两角了。”
“嗯,辛苦你了。”
杨若启看向裴世鑫,目光中欣慰与遗憾参半。
春日悠悠,东风送暖,庭内新树一夜雨后发了新芽。
奈姐回了内院,和裴世鑫商讨现今获得的新进展,而杨若启反而是去了地牢,顺手把刺客也拖了下去。
皇立署的建筑并不复杂,入门前厅,中置八仙桌并两把太师椅,两侧挂了两幅奈姐的山水,也是青石地板,待人接物之所。
而后中庭,一株老树遮天,下设蒲团木桌,烹茶饮酒,左右各有偏院,瓦,杂物居所,后院则是翻阅卷宗、商议论事之地。
再加上中庭下的地牢。
四周则是高墙环合,若有内奸,常人出入便只有走正门一条路子,过于引人注目,想要传出消息,必须假借他物,亦或者越墙而走。
墨清静静的思索着……
看着对面的杨若启似乎准备开始用刑了。
“谁给你的面具?”
杨叔仿佛换了个人,失去了全部的焦躁和笑容,脸上僵硬的和一张被汗水久浸的皮革一样。
对方没有回应。
地牢四周是青石墙体,挂满了各式刑具,并嵌上了烛台,不过在墨清眼中,那些刑具大多是些未开封的样子货。
“你为什么要出现在现场?”
“为了开心啊。”说着,小傀儡师扮了个鬼脸。
“袋子在哪里?”
“我不是给你了吗?老杨!哈哈哈哈!”
杨若启听了对方的调笑,也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墨清想是笑了:那类似笑声的声音,好像是从洞穴深处传来的空洞的风声,笑得人全身发毛。
不断悦动的烛光映在他的脸上,恐怖异常。
小傀儡师缩成一团,噤声了。
“还笑吗?”
杨叔皮笑肉不笑,一双微眯的眼睛盯着小傀儡师,那眼睛如同逮着猎物的野猫,饥不可耐中却隐隐留着几分戏谑意味。
“袋子在哪里?”
“我是不会说的!死都不会!我是不会背叛师父的!”小傀儡师随后咬紧了牙关,一双杏眼氤氲着水汽低垂下去。
“袋子在哪里?”
这一次,杨若启转向了那个伪装的俘虏,走近后用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那个刺客。
眼神如冰。
但刺客的眼睛平静如水,眨都不眨的看着准备用刑的官吏,似乎已经从最开始的愤怒中恢复了理智,保持着如同嘲弄的沉默。
墨清静静的看着杨叔表演,忽闻一阵银铃之声,杨若启立刻停住手中的动作,神色一喜,如风般疾跑出了阴暗的地牢。
墨清随后劲力一震,轻而易举的脱开了本就松松垮垮的绳结:这是自己和老杨默契的演出,便是为了骗出内鬼,现在却似乎对上了强敌,不得不现身了。
随后一个踏步轻身而起,冲破早就被锯开一半的地牢天花板。
他跃起的瞬间,正看见一道戴着兜帽的人影和杨若启对攻,脚上缠着银铃绳正不断发出清脆的声响。
入侵者也是个狠角,倚着一把短刀在杨若启的刃锋笼罩之下辗转腾挪,几次贴身出刀几乎都是贴着杨若启的皮肤过去的。
中庭的屋檐推走了阳光,让阴影和敏捷的身手隐藏了袭击者的面容,墨清一声不吭,因为破开天花板的声音已经足够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存在,从而产生畏首畏尾的忌惮。
然而,对手却似未闻墨清破土而出的声音,仍然用完全舍弃防守的方式不断进攻。
于是墨清不紧不慢抽出灵符,灵火燃起之后,他开始四下打量。
灵符燃尽,墨清左脚踩着脚下的青石地板,忽然一跃而起向着中庭与前厅之间的瓦墙檐角飞去,右脚如鞭,一击踢出。
“空气”扭动了,原本是空气的地方多了一个人,但他显然没有自己会被发现的准备,仓促之间连脸都来不及护住便被墨清踢下了地。
随着这边的隐藏者落地,杨若启的敌人如同断线木偶倒下,兜帽因为重力的缘故向上掀起,露出敌人的面孔:脸上赫然戴着「髅匠」臭名昭著的标志——彼岸花面具。
“你还敢找上门来?!”
杨若启刀身上寒芒一闪,虽然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倒地,但他知道这是机会,便冲着倒地的敌人就是一刀斩去。
刀快,头落,鲜血淋漓。
但此时,刚刚被墨清踢下去的人则发出了病态的笑声:“哈哈哈哈哈,那你倒是说说,我!凭什么不敢来!”那人一抬头,又是一张被面具覆盖一半的脸,张狂地狞笑着。
随后被从围墙越下的墨清一脚踩回了土里。
“凭你打不过我们。”
听到声音的众人纷纷聚拢了过来,疑惑、惊喜、愤慨、解脱……只有任海波的面色最为古怪。
“他不是被「九」切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