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他们就要走了!”苏云清看着满园的绿植,却无几朵花,因为太子殿下花粉过敏,他一来,府中的花朵尽数的摘去,这院子,也便毫无生机了。
"夫人为何不实话实说?泠王妃就是那医女薛然?如此太子殿下定然会发怒,她就难逃罪责,即使不死,也会因为得罪太子殿下而被王爷休弃的!”鹃儿不懂为何要错过这大好时机。
"你不懂,我若是在王府里拆穿她,于王爷没有丝毫好处,反而会让王爷陷入危险之中,到时候,我又怎么能保证我自身无忧?”
苏云清考虑的甚是透彻,若是在王府里揭穿了泠月芷,她怕也会受到牵连,到时候得不偿失,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这个位置,她又怎么甘心拱手让人。
泠月芷,你为何要醒来呢?若你一直睡着,南宫璃儿也嫁不进来,正室之位如同虚设,她苏云清才是这王府里的主人,可是,天意弄人,你竟然醒了,我怎能将这位置拱手让人!
终于可以离开都城,竟然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药铺我交给了薛蟠打理,在门口张贴了大夫出门问诊药铺不诊脉,所以平日里只需要开门就可以了,几个孩子都可以相互照顾,小江母亲病情也已经大好,虽不能干活,但已经能下地行走,我特意嘱咐了薛蟠不要让小江母亲干活,否则怕劳累引起反复。
苏云清本是执意要跟来,奈何慕寒不同意,看她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我便好笑,她装模作样也是够了,慕寒拒绝的样子实在令人大快人心。
我回头时看见慕寒笑得很开心,莫不是刚才什么举止失态了?我讪笑着坐了回去,一路相对,令我浑身不自在。
"这一路上颇为漫长,若是只是坐着未免无聊,不如你同我说一下你在太子府的遭遇?”
"王爷对这个感兴趣?”我愣了一下,回来至今,他从未提起,我也以为他不会问起了。
谁知他又提起,那我该如何回答?
慕寒见我不说话,便先问了,"你在太子府里,可有查到关于你母家的一些线索?”
"没有,太子行事谨慎,我一直待在偏院,不得进入他的正院中!”
我叹了口气,若是知道慕宇如此小心谨慎,我又怎会以身犯险去查呢!
"查不到是必然,皇兄一向谨慎多疑,你一个外人突然进他府里他又怎会任你随意进去,好在他并未多疑你有所目地,不然他早已经察觉你来往我王府里,到时候……”慕寒凝了神色,怕是会更加忌惮他的存在,还是不要同她说了吧,免得她多心,不再言语。
我见他话未说完突然闭口,想来此事对他也有一定的影响,即是因我而起,我若问了怕会迁怒于我,我还是不多嘴了。
到了边境王府时,已经是暮色将近,为了表示在都城他对我的照顾,我特意吩咐厨房煮了汤,算是献殷勤吧!
我进去时瞥见他衣裳不整,单手撑地,坐在案前,萱儿正坐在他怀里,两人应该正值不可言喻中,估摸我来的不是时候,我正打算走,慕寒却示意萱儿离开,"王爷……”萱儿不满地娇嗔,慕寒却不看她,她只能愤愤不满的离开,出门前还瞪了我一眼。
慕寒皱了眉,整理了衣裳,一言不发的坐在书案前翻阅折子,方才进来只想处理一下这些时日积累的军中之事,不想萱儿竟敢如此大胆。
我尴尬地笑了笑,早知道就掀起帘子偷看了,非要来打搅人家,我将汤放在桌上,"放心吧,这种事情我知道,不用害羞!”
本想调侃慕寒的,但我一时抽疯居然忘记了,泠月芷嫁进门就好像失宠了,慕寒连盖头都没有掀,那她还是处子之身才对,什么叫知道?我想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果然,慕寒脸色铁青,我赶紧跑。
胸口突然升起了一股无名火,她竟早已经与别人有了夫妻之实,却还要朝三暮四。
慕寒伸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也不管力气大不大,怒气冲冲地抱起我丢在床上,压了上来,"你再说一遍,你是不是和那个人上过床?”他的声音里带着愤怒。
"放手!”
我越挣扎,他越大力,慕寒像失去理智一般,急于求证自己身下这个女人是否还是完壁。
我便停了挣扎,顺从他的动作,果然,疼。
我此时还有一个想法,就是,他的怒火可以平息了,幸好!
慕寒感觉到身下人小脸疼的苍白,动作也变得轻柔。
如果省略此前的场面,也是良辰美景了。
"为何口出妄言,疼不疼?”
前后判若两人,我想既然吃亏了,不如讨好一下他,让他更愧疚,遂用手轻抚他的脸颊,满目柔情的望他,一边感叹老天对他太好,那眉目生的真好看,"我一直以为对你而言我一直是一厢情愿,所以你一直不曾碰过我,所以我才故意用言语激怒你,而今,我终于是你的人了,你可知我等今日等了多久,不论你对我如何,我都不后悔,只是从始至终,我却只想问你一句,你的心里可曾有过我!”
估计没料到这一出,慕寒犹豫了一会,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故作伤心,"我便知晓从始至终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罢了,本就是我多情。”
我说罢,便侧过身,不让他看我的脸,脸部忍不住抽了,肉麻的话果然不能多说,小样,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慕寒也知她的心意,只是此前对她一直存有偏见,听她一问,他有些发愣,她在军中行医,毫不拘小节,她乐善好施,善良,与之前传言一点也不像。
不知何时,记得她种种好处,竟不知她也这般优秀;莫不是,已然心动?
沉吟许久,他坚定的回答,"我的心里,已经有你了!”
等了许久,却没有回答,侧目看她,她已经睡着了,脸颊有些红润,忍不住伸手轻轻的碰了她的脸,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她,虽不是容颜绝世,但却摄人心魄。
"王爷!”
寻风终于耐不住喊了一声,同时叩响了门,慕寒猛然惊醒,手臂环着的女子,紧紧的靠在他怀里,可以嗅到她身上有轻微的香味,又说不上是什么香味,却让人心神安宁。
这大概是许久以来第一次,睡得如此安稳。
"别吵她,让她睡一下!”门被轻轻关上。
微风细雨,有烛火透过窗隙落在我脚边,我低头看自己,竟然光着脚,可是踏在地上,并无凉意,好像走在棉花上一般。
这里,是哪里?我转头看了四周,好像很熟悉?
我走了几步,听见有锣鼓喧天之声,我站在门口,看见慕寒骑着高头大马,身后是八抬大轿,和数不清的嫁礼。
慕寒下了马,一步一步走向那轿辇,可他脸上毫无笑意。
他牵了那女子的手,一步一步走入门中,从我身边而过,他牵的是谁?
风吹起那女子的盖头,我想她应该在笑,可为何我看不清那女子的脸?我跟着慕寒走,他与那女子携手拜了高堂,而后他便松开了手,与那些宾客去饮酒作乐。
我跟着那女子进了一个屋子,那女子独自坐在床边,对着桌上的两只酒杯,似乎在盯着他们。
她一直看着,我便也一直看着,只不过看了很久,眼睛也累了,而她却一丝未动,我听见她身边的姑姑轻轻的叹气,而后离开,掩了门。
我坐在地上,看着那蜡烛燃尽,又换上了新的蜡烛,烛台上流满了红色的蜡泪,红的刺目。
我不知为何要陪她等,也不知她在等什么,就这样一直等到天边微白。
突然有脚步声响起,有人大力的推开了门,门撞在墙壁上,我惊慌的站起来,是慕寒进来了,他可是来掀盖头的?
门口有寒风灌进来,那红烛几番跳动,终是灭了。
"不论如何,即使我娶了你,但也不会看你一眼,你若喜欢我的正室之位,便留着吧!”慕寒站在门口,冷冷的几句言语,都未曾靠近过她,便又转身走了。
那寒风,冷彻心骨。
她掀了头盖,哭喊着去追,却不知为何跌倒在地,我想去扶她,脚下却好像有一只手拽住了我,想将我拖下去,我猛然的惊醒。
看着熟悉的房屋,被褥,窗台摆设,心下舒了一口气,幸好!我醒来之后,看见自己身上有些淤青和疼痛,大抵回忆了昨晚发生了什么,嗯,他的身材还不错!
我坐起身,自己去寻衣服,看见边上已经放了干净衣裳,
昨日,我所梦见的,可是泠月芷的记忆?
那与慕寒大婚之人,可是泠月芷?慕寒,当初,果真那么绝情?
我突然觉得心口有些堵,为何呢?慕寒,是因为你想娶的一直是南宫璃儿吗?
若是与你大婚的是她不是我,你可会高兴?
不,泠月芷,你是你,我是我,我答应你的,我必然做到,但是,我承认,我有可能对他动了心。
我坐在外面晒太阳,绿萝冲冲的拿了个小盒子跑过来,到了我面前才放开捂着的手。
"夫人,看这个,喜欢吗?”
"……”我看着盒子里的帕子,鸳鸯戏水,俗气的很,我啪的用力关上,怕看久了以后不能直视慕寒了。
绿萝可怜兮兮的看着我,"夫人,这个绿萝绣了很久的,夫人是不喜欢吗?!”
"绿萝,这个好看,但是你知道的,我太粗心了,怕掉了,这样,以后遇到非常重要的时候,我再用它!”
绿萝这才高兴的眉开眼笑,给我收到妆匣里去了。
迎面走来两位夫人,一个是昨天那个半路被我截胡的女人,应该是叫萱儿,另外一个我也见过,但不知叫什么,毕竟边境王府统共就两名侍妾。
"这是淑夫人,也是王爷的妾室!”绿萝低声告诉我,我是正室,那就不用行礼了,我等了一会儿,她依旧站那儿,不像要给我行礼的样子,见我不吭声,一屁股就坐下来了。
"原来你是王妃啊?我那日见你,你还懂医术呢,好厉害的!”
她说话的语气很嗲,萝莉音,慕寒的口味有些重。
"见过夫人!”另一个女子微微下拜,向我行了礼,毕竟今时不同往日,以前泠月芷不受宠,但如今王爷却宠幸她了,她就是名副其实的正妃了。
萧淑在人情世故上远胜于萱儿,我点头,"无需多礼!”至于萱儿,她也是性情单纯,不像他人有心机罢了,也不必与她多计较。
因为就算要计较什么,也不是由我来,否则显得我太小肚鸡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