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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为“皆烬”?
对于游子安来说,那就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目之所及,一剑皆烬。
男人并不知道遥远的青山之上,他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两人在讨论着他的强大。
此刻的他只知道,手中的剑已经如同整座青山一般的沉重了。
这片黯淡的空间,彻底被他所散发出的赤红光芒所照亮,此时他手中的剑,几乎已经不能在用剑这个字来形容。
那是直冲天际的赤红光芒,那是渴望着将一切都燃烧殆尽的无情烈焰。
无比明亮的光将这片峡谷照耀的清晰可见,那黑甲的怪物,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一剑的强大,残破身躯上的黑气开始疯狂的蔓延着,眼窝处两团幽绿的火焰,几乎喷涌而出。
天之涯下的一切都在颤抖着,燃烧着,腐化着。
除了那些令人恶心的黑色巨虫之外,本就没有任何生物存在,稀疏的植被已经尽数被施展焚帝决的游子安焚毁,就连那些战斗时击碎的青石也在逐渐的化为地上流淌着的炙热岩浆。
滔天的黑色气息在赤红光芒照亮之下,不断的吞噬着场间的光明,似乎游子安越强,它也就变的更加强大一般。
下一刻,无数幽绿而诡异的火焰将它的身体整个的笼罩在了其中,残破躯体上的那些腐肉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那空洞的眼窝,以及森森的白骨。
黑甲怪物缓缓的躬起身体,手中已经完全被黑暗吞噬的长枪,直指游子安的身躯。
然后猛然的刺出!
滔天的黑息,带着腐化世间万物之意,随着这一枪,席卷而来!
而就在这时,游子安也动了,高举着手中的剑,他往前踏了一步。
可就是这小小的一步落下,以游子安脚下为中心,灼热的大地开始寸寸龟裂,无数道裂缝瞬间蔓延到几里开外,一道如同雷鸣般的响声洞彻天地,仿佛一个远古巨人的落脚,只用一步,就可以让山河倒转。
随着游子安这震地一步的落下,手中的剑,也随着他的手臂挥了下去。
这一剑很简单,同时也很强大,脱离了世俗束缚的游子安在这片天地之间第一次展露出他真正的实力。
这一剑落下的也很简单,因为没有那些规则与心中牵挂的制约,让这一剑变的有些快意,有些放肆。
这一剑挥下的速度很慢,因为此时光明无限的断罪剑很重,如同青山一般重。
这一剑很强,因为这是游子安自踏入修行路以来所施展出的最强一剑!
就当那滔天的一枪来到他的面前时,游子安的剑也刚刚好的落下。
接下来的一刻,让世间无数的修行者都感受到了。
凡是五阶之上的修行者,皆是感受到了在大陆极西处的那撼天动地般的威势。
青山之上的云中君放下了手中的铁锤。
崖畔的楚浅雪缓缓握紧了手中的摄魂玉。
辰阳城的赢宣沉默的看着自己即将愈合的胸口。
寒潭深处的胭脂脸色有些惨白。
剑阁后山的崖洞里,肖云起皱了皱眉头,沉默的看着依旧在自己书桌上昏睡的李言溪。
红衣少女的目光变的无比明亮。
东方的冥月阁之中,一个光头的中年汉子,眯了眯他那如铜铃般的眼睛。
而距离西方最近的西楚皇宫之中,有些稚嫩的小皇帝正在以一种极为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自己面前的二人,因为即便卫国大军压境,他都没有见过自己面前这二位有过如此神色。
西楚国师邹应寒,看着手中那把曾经在那人手中迸发出夺目光彩的剑,沉默不语。
而另一位麻衣老者,目光之中充满了怨毒之意。
极北寒域的偏远之国,北齐,安坐在皇宫龙椅之上的那位白袍男子,缓缓的睁开了他那有些妖异的眸子。
距离北齐国不远处的封龙山上,一个中年男子看着西方的明亮,在不断的安抚着怀中少女的情绪。
在澄净属于楚国城池的滁州城内,赢战与尘山二人也是一同看着西方沉默不语。
现在的时刻已是深夜,可西方的那处天空,正在闪耀着通红的光……
世间大多数的顶尖强者们,几乎都不知道那处光亮是由谁而引发的,而与游子安有着极深渊源的赢氏皇族与尘山,却是无比清楚的知道那赤红的光芒究竟意味着什么。
因为只有皇族绝学焚帝决才有资格发出如此夺目的光
没有见过焚帝决的修行者们,皆是认为,在极西区域的某处似乎有人在冲击着帝境,而明白其中怎么回事的人们,心中则是久久无法平静。
而此时的天之涯已经完全被改变,聚集了千年的云海,几乎被蒸发了一大半,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不曾见过光亮的天之涯,在那一刻,沐浴了一下久违的太阳。
游子安依旧站在那处,手中提着黑色的断罪剑,脸色已经苍白到和他的长袍一个颜色,忽然之间,剑身之上传来了一阵异样的响动,低头看去,一道细微的裂痕正在黑色的剑身之上不断的蔓延,片刻之后,漆黑的剑身完全崩碎,一块块细小的黑色碎片如同初春的细雨一般,柔柔的落在了游子安的脚下。
游子安脸色苍白的举起手中只剩剑柄的断罪剑,不由的苦笑了一声,然后目光向着前方看去。
听着前方不断传来的呼啸之声,淡淡的说道。
“原来,那里是海。”
没错,天之涯的另一端,是海,一望无际的大海,而此时他的面前,一条足有五里宽的巨大峡谷静静的耸立着。
哪里还有那道黑色而邪恶的身影,游子安的面前,只有一条宽五里,以及不知道有多长的巨大峡谷。
峡谷的谷碧光滑而平整,就如同被孩童拿着通红的烧火棍在雪地之上熔出的窟窿一样。
赤红色的岩浆,随着峡谷壁在不断的向下流淌着。
而远方的缺口处,无数的海水正在奔腾灌注而来,阵阵的涛声连绵不绝。
他这一剑,竟然直接在天之涯下方开出了一条直接连通海洋的峡谷。
如此肆意,甚至可以丝毫不用估计后果的施展出了自练成之后再无用过的剑技,让游子安的心情有些舒畅,有些快意,这种情绪,他就像是个孩子一样,毫不在意的躺在了地面之上,听着耳畔越来越近的海水声,举着手中只剩剑柄的断罪剑,开始哈哈的大笑起来。
这是他自有记忆以来,第一次如此这般的大笑,所以笑的有些笨拙,有些奇怪,也有些违和,丝毫没有注意到,一道极为缥缈甚至任何人都无法察觉的黑色气息,顺着他的长发,缓缓地渗进了他的身体。
此时的他真正第一次的感觉到了修行所带给他的快乐,不再是一份背负,不再是一份职责,仅仅只是快乐。
是的,他真正的做到了自己修炼这一剑的意义,依然还是那句简短的话语。
目之所及,一剑皆烬。
不是帝境,却只和帝境差之毫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