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浩被这四个字吓了一跳:“什么,”
七号囚犯也有点吃惊:“看你这表情,怎么,难道你过去听说过我,”
“那倒沒有,”苍浩摇摇头:“只是我见到过一个俄国人,也是姓雷泽诺夫,”
七号囚犯满不在意的道:“用你们华夏人的话说,本家而已,”
“或许吧,”苍浩试探着问:“话说,你真的沒有什么亲人了吗,”
“我的家庭,只有父母和我,不过我的父亲有一些兄弟,”七号囚犯显然不愿讨论这件事:“不过,我加入克格勃之后,跟这些亲戚也就沒了來往,不知道他们境况如何,”
苍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是吗,”
七号囚犯哈哈一笑:“你不会认为你遇到的那个俄国人,会是我的某个远房侄子吧,”
“人类都是源于非洲的,说起來彼此都有点亲缘关系,可能只是巧合吧……”苍浩沒有再纠结这个问題:“再次对你的情报表示感谢,”
“现在开始你们要对付契卡了……”抽了一口烟,七号囚犯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个世界上的战争有两种,一种是公开的战争,人们在新闻媒体上可以看到,m国打伊拉克、打阿富汗,借助于现代通讯手段,战争甚至可以直播,人们坐在家里看着导弹在几万公里之外击中目标;另一种战争是地下战争,这种战争也分两类,一类是你们雇佣兵从事的那些,谁给你们钱,你们就帮谁摆平对手,这些战争往往不为人们所知,另一类就是我过去参与的那些,也是你们今天即将面对的特殊战争,战争目的是获取对手的政治情报和科学技术、瓦解他们的政府、腐化他们的官员、搞乱他们的社会……这种战争往往不见硝烟,却更加凶险,充分向你暴露出人性丑恶的一面,我将之称为肮脏战争,”
“容我纠正一下……”苍浩耸耸肩膀:“无论是雇佣兵战争还是情报战争,无论是地下战争还是公开战争,只要是战争就必定是肮脏的,在战争中,人性会充分暴露出自己丑恶的一面,并且变得更加凶残和狡诈,一个慈祥的父亲可能成为刽子手,一个友善的邻居可能成为强坚犯……我一直认为,其实人性非善非恶,有善的一面也有恶的一面,多数人平常不会做坏事,不只有法律的约束,更有道德的制约,这就是善的一面,但在战争条件下,人类善的一面会被摧毁,恶的一面会被充分释放出來,无论是任何人,在沒有任何法律和道德约束之下,就有可能做出任何事情來,”
“说得太好了,”七号囚犯鼓了几下掌:“我高度赞同你的说法,”
“我是一个雇佣兵,跟正规军人不同之处在于,我打了很多仗,而且都赢了,有太多人敬佩我,认为我是英雄,认为作为军人就应该赢得一切战争……”苍浩说着,缓缓摇了摇头:“正因为经历了太多战争,所以我认为真正优秀的军人,是从來不打仗的军人,优秀的军人应该制止战争的发生,但当战争无可避免的时候,也从不畏惧,”
孟阳龙对苍浩的说法部分有些不认同,咳嗽了两声:“你说的这些很容易让感觉你已经失去了作为军人的勇气,”
“你看,孟老,如今这个社会上有很多人渴望战争,他们动辄叫嚷‘全民跪请开战" target="_blank">/19181/”>零级大神/19181/’,对谁开战呢,对m国、东瀛、y国、yd、安南……几乎是全世界,某个国家有个二b,不过脑子说了一句话让他们不爱听,他们就会叫嚷核平这个国家,难道这真的就是有勇气了吗,我过去很多地方,我觉得这个世界并不美好,但也沒那么糟糕,可这些人对全世界满满的都是恨意,而更加可笑的是……”说到这里,苍浩不屑的笑了:“在麦当劳里,暴徒把一个无辜女孩活活打死,从头到尾沒有一个爷们敢站出來吼上一嗓子,在闹市区,小偷光天化日之下行窃,行人即便看见了也全都当瞎子,……他们为什么这么懦弱,因为他们害怕报复,那么问題就來了,即便在身边发生不公正的时候他们都不敢呛声,你认为他们真的有勇气在战场上面对枪林弹雨冲锋吗,我不这么认为,他们唯一的能力,只不过是在网上喊打喊杀,真的听到炮弹爆炸的声音,看到周围的人被炸得肠穿肚烂,他们不尿裤子都算是好样的,”
孟阳龙的脸色有些尴尬:“这些事……说不好……”
“他们反对东瀛,上街砸了自己同胞的东瀛车,而东瀛人只是在几万公里之外看热闹,其实东瀛人也反对我们,但人家是整齐有序跑到大使馆前面喊口号,只是这种纪律性就值得我们好好学学,”顿了顿,苍浩又道:“我们都讨厌东瀛,因为东瀛欺负过我们,但这帮疯子的所作所为跟侵略时期的东瀛又有什么两样,区别是,人家现在学的文明了,而我们却大步后退,”
“好吧……”孟阳龙不得不承认:“你说的有一定道理,”
“战争的本源意义是阻止战争的再次发生,我们不害怕战争,但是不能随便战争,”冷笑一声,苍浩非常不屑的道:“而这些人在生活中遇到问題,就把个人的怒气上升并且对外迁移,试图通过国家间的战争发泄,这是非常不负责任的,”
“有时候我也觉得,社会上充斥着一股戾气……”孟阳龙苦笑着点点头:“人与人之间有一种莫名的仇恨,只要有一点芥蒂,就上升到语言侮辱,进而甚至是肢体冲突,就比如我们去见楚科维奇,本來只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竟然演变成了一场冲突……”顿了一下,孟阳龙把话題回到了眼下:“我是军人,我也明白,战争不是好玩的事,但至少眼下我们对契卡的战争无可避免,”
“这个我认同,”苍浩一字一顿道:“我们一定会胜利,”
七号囚犯点了点头:“我已经老了,做不了什么,我只能忠心祝愿你们赢得这场战争,有些注定应该被埋进垃圾堆的东西,不要再让它们沉渣泛起,否则对这个世界是一场难以言喻的灾难,”
“我也这么想,还有就是,我要再次对你表示敬佩,”苍浩由衷的说道:“你宁可牺牲自己后半生的自由,也要摧毁邪恶的克格勃,这份勇气不是常人能具备的,”
“我相信你具备,”七号囚犯意味深长的拍了拍苍浩的肩膀:“我会看着的,”
又跟七号囚犯聊了一会,苍浩和孟阳龙起身告辞了。
上了直升机之后,苍浩直接就问孟阳龙:“我告诉过你,当初潜伏我身边的那个契卡就叫雷泽诺夫,为什么你沒有任何表示,”
“见鬼,”孟阳龙无奈的摇摇头:“这么多年來,我们一直称呼‘七号囚犯’,我差点忘了这个人真实姓名,刚才他要是不说,我甚至都沒想起,原來他跟那个契卡是本家,”
孟阳龙的理由是真实的,不要说一个人可能会忘记别人的真实姓名,甚至自己都可能忘记自己。
苍浩听说,一些常年从事情报工作的人,需要经常改换身份,名字变了又变,因为经常需要代入到新的身份当中,多年过去,他们甚至想不起來自己原來叫什么。
孟阳龙瞥了一眼苍浩:“你不会认为七号囚犯跟那个契卡有关系吧,”
“或许只是巧合吧,”苍浩沒有说太多,事实上,苍浩觉得两个人之间应该存在某种血缘关系,因为契卡的那个雷泽诺夫与这位老雷泽诺夫在相貌上颇有些相似之处。
更重要的是,苍浩提起那个雷泽诺夫的时候,并沒有说出是男是女,但七号囚犯主动表示那个人不会是自己的“远房侄子”。
这也就是说,七号囚犯有所隐瞒,不过现在沒证据可以表明两个人之间到底有沒有关联,再加上老雷泽诺夫本人刻意回避这个话題,也就沒有办法追究什么了。
“但愿是巧合吧,”孟阳龙的语气再次变得无奈起來:“虽然说,七号囚犯已经是老人,但他掌握的很多经验和技术,还是我们可兹利用的,如果契卡那边真的出现了他的亲人,他必然会有所顾忌,这对我们不利,”
“我挺佩服他的,”苍浩往舷窗外看去,看着那座渐行渐远的岛,深深的道:“他考虑事情很周全,知道自己投诚后克格勃会株连九族,所以放弃了个人家庭生活,而且耐心的等到了母亲辞世,但任何在这个世界上都是有亲属的,正是因为克格勃会株连九族,很难说是不是有其他无辜者遭殃,”
“在那个年代,无辜者流的血太多了,已经沒有办法申讨什么,”孟阳龙沉重的摇了摇头:“幸好那个时代已经过去,”
“本來,我不太愿意卷入跟契卡的战争,但现在……”冷冷一笑,苍浩一字一顿的道:“第一、我不允许任何人搅乱我生活的这片土地;第二、七号囚犯的个人经历让我很感慨,我不希望这种悲惨的遭遇再次发生在任何人身上,我希望这个世界变得更好,既然契卡想要重新回到黑暗时代,那就让他们自己留在黑暗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