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分钟之后,槐诗从手术台上爬起来,低头往胸口看,竟然能看到背后的手术台,感觉十分奇妙。
胸前的裂口竟然被打通了。
破碎的车厢外有风吹进来,从身体中吹过,感觉竟然分外凉爽……
得亏是三阶,否则槐诗早就跪了。
竟然在这种地方体会到三阶的好处,实在出乎槐诗预料之外。
在内部器官逐步以太化之前,不论他多么命硬,终究无法摆脱原本基础的生命循环和极限。
如今伴随着少司命圣痕潜移默化的影响,槐诗内脏的以太化竟然也已经有了相当的进度。
被当胸一剑之后再当胸一剑,反复被捅到诸多重要器官破碎,连肺叶子都只剩下大半片之后竟然还能喘气。
只不过代价是抓在手里的神圣恩光已经小了一大圈。
最棘手的其实并不是伤口,而是伤口上那两柄武器所附带的源质伤害。
阿修罗所遗留下的血光和来自第一太阳的怒焰。
倘若不是少司命那一点略等于无的神性给他姑且增加了那么一些对于上位源质质变的抗性的话,他现在恐怕早就化成血水或者烧成焦炭了。
不幸中的万幸是,在杀死槐诗之前,这俩就开始了窝里斗,最后留下一堆烂摊子之后也难成气候。
在槐诗进行了一次影葬穿梭之后,就被挤压成血水和火星,甩掉了。
剔除破碎的骨骼,清理伤口,最终,槐诗从马鞍包里翻了半天,找出了里面那两瓶银血药剂的上位药剂,‘古老之血’。
晶莹的血色液体在滴管的仔细操作之下,落入伤口中,迅速附着在内脏的断面之上,快速生长,补完,勾勒成了完整的轮廓。
原本处于沉寂状态的药剂被槐诗的源质唤醒,融入槐诗的身体里,像是无数活的细胞一样,重新将损坏的内脏打印而出。
哪怕对其原理早有了解,槐诗也被眼前的一幕所惊呆了,啧啧感叹。
不知道是又受到了炮击,还是剧烈的高空气流袭来,卡车又一次死命的晃荡了起来,槐诗手一抖,就把一滴药剂滴错了地方。
等他反应过来之后,就发现……他好像有两个阑尾了。
呃,这种东西,多一个少一个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他犹豫了一下,伸手进去,把其中一个给拽掉了。
一时间他也没分出来,究竟哪个是他原装的。
但只要稍微花一点时间,药剂就会逐步被新陈代谢排出,崭新的内脏也相当于原装货了,没必要那么讲究。
凑合凑合用吧。
古老之血能够重生内脏,弥合重创,但唯一的缺点就是会在这一过程中消耗使用者大量源质。
得亏有从常青藤联盟保险库里‘换’来的源质补给,否则都了不少谎话,但这一句倒是没什么问题。”
在收音机里,传来事务长的声音:“如今的我们正处于和常青藤决战的状态,在此,不得不对你所作出的卓越贡献表示感谢。
您的越狱行动让常青藤联盟的后勤调动降低了至少十六个百分点,令我们在先期筹备中占据了巨大的优势。
希望您能够在接下来的阶段继续再接再厉——”
“我拼死拼活越狱冒着生命危险跑出来,连铁晶座的暖气都还没吹到,这就让我上战场了?”
槐诗难以置信:“就算工具人也要给点时间转cd吧?”
事务长叹息:“瞧您说的,好像您是工具人一样。”
“难道我不是么?”
“您是校长的秘书,是铁晶座的临时最高负责人。”事务长严肃的回答:“您比工具人高贵多了!我们随时期待着您坐镇总部……”
行了,老头儿你还是别说了。
呆在铁晶座上当个摆设,还不如当工具人呢!
槐诗翻了个白眼:“咱们简单直白一点,敌人在哪儿,多少个,距离我有多远……说真的,我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能够看到您如此充沛的斗志,可实在是太好了。”
事务长的语气变得欣慰起来:“根据我们的探镜显示:最接近的敌方讯号,应该就在您的前边,差不多一公里远……重创状态的漏网之鱼,既然您路过的话,不如随手补一刀,就当做个复健运动好了。”
“啥?一公里?”
槐诗茫然,整个人贴在车窗户上看向四面八方:“在哪儿?我怎么没看到?”
话音未落,便窥见,下方的铁灰色的云海骤然被撕裂了。
沸腾一样的云气扩散开来,缭绕着雷光。
而在惨烈的嘶鸣声中,一具庞大的躯壳破开云层,舞动着断裂的触须,宛如爬行一样的升上天空。
只不过,如今庞大的身躯已经遍布伤痕,装甲破碎,就连数十条粗大的触手也已经没有多少完好的了。
完好的独目之里,充斥着数之不尽的血丝和疯狂。
带着焦痕的巨大伤口中,不断的挤出了墨绿色的液体,缓缓滴落,像是粘稠的雨。
植入合成兽体内的腺体在超量分泌着大量激素,令它饥不择食的探出触手,向着卡车卷来。
那是一只浑身覆盖着厚重甲壳的巨型合成兽!
但现在看上去,好像是一只从厨房的烤架里跑出来的章鱼……
为什么常青藤联盟的巨型合成兽老是和海鲜过不去?
槐诗发自内心的难以理解,就好像他不能理解为啥象牙之塔管这玩意儿叫做复健运动一样。
因此,他第一反应是回头,看向雷蒙德,充满期望:“老铁,咱那个炮,还有吗?”
“三发特制爆炸榴弹,救你的时候都打完啦。”
雷蒙德同样幽怨的看过来:“其他重型装备为了减重,刚刚全都抛掉了……你看还有两挺机枪行吗?”
“那还等着干嘛?”
槐诗看着窗户外面扑过来的庞大阴影,吓得脸都绿了,“快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