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御把书信看下来,见这上面除了邀请他前往天机院之外,就没有什么太多内容了,余下就是一些客气话罢了。
与以往两府寄来的书信一般,此书同样是以私人名义寄来的,落款之人是天机院如今的副院主,大匠谭从。
他也听说过这个人,天机院并不是只有一个副院主,不过只有这一位是负责对外沟通打交道的。
这位在技艺上未必是,还不必像真修那 像真修那般日夜苦磨,动辄一个闭关就是数十上百年,所以在漫长时光之中,声色之娱也是其喜好。
譬如洪山派派主钟烈,就是一个十分乐爱享受的人,据他所知,现在凡是不爱这些,多数都是道心纯粹,性情坚凝之人。
心中有了这些判断后,他在里坐定之后,便没有说那些多余的无用之言,客气寒暄几句,便拱手一礼,道:“今番到此打扰玄正,是先有一桩正事想要与玄正商量。”
张御道:“谭副院主请说。”
谭从道:“张玄正传告霜洲一事两府已是尽知,此实为我青阳腹心之患,北方战事正至关键时刻,此战过后,当会遣一军向西,我需在荒域之上先立下各处军垒及泊舟天台,因恐霜洲来坏我布置,这里便需得玄府加以帮衬了。”说到最后,他抬手拱了一拱。
张御略一思索,道:“此事涉及青阳大局,亿万生民安危,玄府理应出力相助。”
谭从离席而起,站了起来正容一礼,道:“多谢玄正了。”
张御也是站起,坐上还有一礼。
待再次落座后,谭从抚了下那把银霜美须,笑道:“正事说毕,谭老儿这里还有一桩事,望也能得玄府相助。”
张御没有说话,只是把目光投来。
谭从道:“张玄正当是知晓,如今我们能与泰博神怪进行较量,除了斗战飞舟、造物以及玄兵之外,最主要的,还是依靠众多披甲军士。
近来与泰博神怪交战之后,也是陆续发现了外甲之上一些缺漏,虽我等也在不断弥补改进,但是否真是有用,每回还需再拿到战场之上去做验证,这往往付出的是军卒的性命,代价委实太高,故是我等思量下来后,想请玄府修士出面相助,在旁规正。”
张御看着他道:“天机院要想如何做?”
谭从道:“其实此事不难,我们希望玄正允许一些修士到我们天机院中,来与披甲修士斗战,如此见得缺陷所在,我等便可改进不足,然后再运用到战场之上。”
坐在他旁边的施姜这时也是开口道:“张玄正,以往我们也曾邀请过不少修士,譬如洪山、弥光两派就曾派遣不少弟子到我天机院来配合检验外甲威能。”
张御目光看向二人,道:“按照两位所言,这数十年来,贵方想要得到的东西差不多该是得到了,此次又为何而至呢?”
谭从道:“张玄正,以往来的修士,至多是一些低位修士,中位修士却是十分少见,我等所得着实不多,何况我天机院这几年来又打造出了一件上甲,威能太大,寻常修士根本无法试出其潜限所在,眼前北方一场大战在即,这件玄甲可能要起到关键之用,故是不得不来请玄府相帮了。”
他对施姜示意了一下,后者立刻拿出了一份文书,交给了一旁役从,由其拿去递给张御,口中道:“我等自不会白白让玄府出力,愿意支以报偿。”
张御只是扫了一眼,就将之放在了一旁,他略作思索,道:“大战将至,霜洲之敌随时可能到来,我玄府修士人人皆有权责在身,不可擅离,故是天机院欲为此事的话,需来域外。”
谭从想了想,抬头道:“若是玄正准许的话,我等可在建立一座分院。”
张御淡声道:“域外本是无主之地,贵方想如何做我自不会干涉,而玄修行事只要不违玄府规令,我自也不会去束缚。”
谭从一听此言,就知他已是不反对此事,肃容拱手道:“那便多谢玄正了。”
张御微微点头。
谭从见事情已是谈妥,也就没有多留,再拜谢几句之后,就告辞出来,带着一行人回到了飞舟之上。
待得飞舟离地起,又飞出一段路后,施姜看了看外面,见距离方台驻地已远,便道:“老师,这样有用么?那位真有可能会亲自出手么?”
谭从抚须道:“此事尽可放心,待将那些玄修一一击败,为了玄府颜面,这位又岂会不出手呢?”
施姜犹豫了一下,道:“老师,我观那位玄正,眸清气正,若仙若神,又是玄廷封授,并不像是会受外魔所侵的样子。”
谭从叹了一声,道:“魇魔若是侵入人心,又岂是能从外貌之上鉴辨得出来的?这些修士身拥莫大神通,一旦入魔,越是修为深厚之人危害越大,我们必须要掌握他们的手段,有能在关键克制他们的办法,不然闹将起来,不知要有多少生民罹难啊。”
施姜默默点头,她知道谭从的家人就是在当初宜州之乱中被一名魇魔沾染的修士杀死的,所以一直对此耿耿于怀,并一直想将修士纳入辖制之中,她不知道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可身为弟子,也只能跟随在后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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