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相当一段长的时间,沈茶都没有时间去翻看那些书卷,她杂务缠身,还要被秦正盯着练功、考校兵法,处理来自金、辽的各种消息。
说起来,自从那次耶律兄弟送信回来说耶律尔图病危之后,他们又连续不断的送了几次消息过来,基本上都跟耶律尔图相关,一次的消息比一次的消息要好,就像他们之前预测的那样,耶律尔图对于权力的痴迷让他再一次扛住了死神的威胁,一只脚都已经迈进鬼门关了,挣扎了好久又重返人世间了。
不过,经过这一次的生死大劫,耶律尔图也只能说是活着,不定时的清醒,清醒的时间最长半个时辰,最短也就几句话的工夫,哪怕是这样,耶律尔图依然顽强的活着,顽强的吊着自己的最后一口气。
不过,沈昊林、沈茶都认为,如此坚强又执拗的耶律尔图对他们的计划来说是非常好的,他们甚至是希望他的这一口气可以再继续吊个三五年,否则,他们还要对计划进行调整,哪怕他们已经准备了第二个、第三个计划,但这些计划能用不上还是希望用不上的。
辽国这边安生了很多,金国那边似乎也进入了平稳期,也不知道完颜青木是不是跟完颜萍达成了什么秘密的协议,还是不忍心要饿死整个宜青府的人,最近一段时间,开始放周围郡镇的小商贩进城送菜、送肉、送粮食去了。
为了防止有什么细作进去,能进宜青府的小商贩也是要经过严格的筛查和甄别的,但凡能跟宜青府城里有关系的,一个都没让进来。
阿飘、阿柔以及黑禄儿他们都有固定的眼线在周围郡镇,表面上的身份都跟宜青府没有什么关系,甚至有那么几个连祖籍都不是宜青府人,反而很容易的通过了甄别和筛查,通过不同的渠道进入了宜青府。只要进来了,会做什么、会接触什么人就不是完颜青木能控制得了的。
收到阿飘传来的这个消息的时候,大家在镇国公府准备包饺子,一群人凑在花厅里面,假装忙活着,其实都在瞎捣乱,尤其以宁王殿下和沈酒、薛瑞天为主,三个人简直活泼得过分,也不知道一直都很乖巧的沈酒这段时间怎么被宁王殿下调教的,变得皮了不少,性格活泼了很多。
沈茶倒是很乐于见到这样的沈酒,她和沈昊林就希望小孩就应该小孩的样子,很多不是他承担的责任,就应该放下了,小孩子还是要快快乐乐的长大,这个家里又不是没有长辈、又不是没有哥哥姐姐。
闹到最后,还是晏伯和金苗苗发了脾气,勒令全都不许瞎折腾了,谁再继续闹下去,晚上就让谁饿肚子,让谁看着大家吃饺子,他一口也吃不上。
沈昊林、沈茶觉得吵得慌,两个人坐在一个角落,跟秦正和金菁聊天,正好影五送来了阿飘的消息,几个人看完了之后,发表了一下各自的看法。
听到金菁说完,沈昊林轻轻摇摇头,表示自己有另外的想法。
“宜青府里面是被完颜萍控制了,是她的势力范围,完颜青木怎么也算是鞭长莫及了吧?”
“不!”沈茶轻轻摇摇头,“小菁哥,咱们的人、黑家的人,完颜萍的人可以混进来,完颜青木的人也同样可以混进来,对吧?况且,完颜青木是真的不知道有人借着这个由头混进城里去?他知道的。”
“他知道?”金菁想了一下,轻轻一挑眉,“也难怪可以韬光养晦这么多年都不暴露自己,果然是很有心思的人,一般人怕是弄不住他的。”
“本来这个送菜进去的法子,就是他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对吧?日后无论是完颜萍,还是完颜熹住进王宫,他都可以以此为条件,为自己争取一个活的机会。”沈昊林轻轻叹了口气,“完颜萍的心计也多、心思也重,手段也很毒辣,但如果不是她运气好、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话,金国的王位是不是还能落在她手里都是未知的。”
“内耗是最能颠覆一个王朝的,你们看看古往今来,是不是都这样的?”秦正看到几个小孩点头,“所以,不用太在意他们到底是谁赢,只要最终金国的王位落在完颜熹的头上就好了。”他看看几个孩子,想了想,又叮嘱了几句,“我多说两句,要提醒提醒你们,完颜熹的把柄要多掌握一些,你们的情感不要投入太多,明白了吗?”
“师父,我们知道的。”沈茶点点头,“这小子的把柄确实是不少的,他心里清楚,我们自己也明白,现在倒是不会忤逆我们的,可一旦心愿达成,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当然,他跟耶律兄弟不同的,虽然名义上耶律兄弟跟我们是合作的关系,可我们心里都明白,如果我们两方再起内讧的话,怕是控制不了现在的这个局面了,那些人在辽国渗透得也很深,跟我们是难兄难弟的,所以……”她耸耸肩,“我们有共同的目标,那些人一天不除,我们就没有办法一拍两散。”
“这个说的倒是没错。”秦正点点头,“耶律也是惨,千防万防也没防得住啊!”
“对,我们跟完颜家没有这个共同的敌人,所以,完颜熹的事儿一结束,说不好我们会变成什么样。所以,我们也不会在他身上投入过分的情感,不管怎么说,他是姓完颜的,跟我们从来都不是一个阵营里面的人,永远都不会跟我们成为朋友。他现在承诺的,和他成为金王承诺的,以及在金国站稳脚跟承诺的,都有可能是不一样的,他或许会反悔,或许会坚持本心,这些我们都已经想好了,也做好了万全的打算。”
“你们想明白了就好。”秦正很欣慰的点点头,看看被呵斥回来、蔫头搭脑的几个人,“折腾累了吧?快来喝口茶,歇一会儿就能吃饺子了!”
“好!”宁王殿下窝在贵妃椅上,喝了口茶,朝着几个人挑挑眉,“刚刚在聊什么?”
“先别管我们聊什么!”秦正瞄了一眼宁王殿下,“之前让你给代王爷和鹰王爷写的信,你写了没有?”
“信?”宁王殿下愣了一下,紧接着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一脸无辜的看着秦正,特别理直气壮的说道,“忘了!”
嘉平关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