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大夏一趟,贸易一事没有谈成,送了十七座玉矿,然后……丧家犬一般,灰溜溜连夜跑了?!
这叫什么事!
心头那股沸腾的怒火,纵是成吨的冰块,也浇灭不了。
眼底涌动着阴戾的杀气,北燕三皇子一扫车内几个朝臣。
“蠢货!为什么,要去金銮殿上自!你们就不能私下见大理寺卿问清楚?许是误会呢!”
朝臣……
面对皇子身上散出的巨大怒火,北燕三品文官鼓足勇气道:“殿下,当时咱们在牢里,出不去啊,只能等大理寺卿来见咱们,可,他什么时候来臣等也不确定,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您昏迷啊。”
他们也知道去自意味着什么。
可总要权衡利弊区分轻重。
他们心中,殿下最重。
毕竟,几个皇子角逐,他们都是站队三皇子的,为此,已经彻底和其他几个皇子成为死敌。
一旦三皇子出事,他们也就彻底凉凉了。
北燕三皇子……
“那为何,又要连夜离开?”三皇子没好气的说道。
他们是来洽谈贸易的,现在,丧家犬一样的走了,还怎么谈!
贸易没谈成,难道真的是来送矿的!
为了不给大夏朝送礼,他特意准备了空箱子来大夏朝。
现在……
是没送礼!
直接送了十七座矿!
死死捏拳,奋力一拳砸在车厢上,巨大的力气,险些将车厢砸一个窟窿出来。
如果他没有和镇国公勾结,假冒山匪,镇国公就不会出事。
镇国公不出事,边境贸易商谈一事,他就不会遇到瓶颈。
也就不会想到美人计,就算想到美人计,凌霜也不会自作主张的去刺杀容恒。
这样,他就不用赔十座玉矿来平息大夏上下的怒火。
如果在刑部大牢,他不和大理寺卿伙同构害苏清勾结山匪一事,他也就不用昏迷的差点死了,更不用额外赔出两座玉矿!
如果,如果……
哪有那么多如果!
黑着脸,靠在车厢,北燕三皇子全身散着幽幽寒气。
当初,之所以接受大理寺卿的意见,以身犯险,就是觉得,容恒能用那么毒的苦肉计来害他,他为什么不能呢!
容恒能胸口被刺伤,他就能昏迷不醒无药可救。
可……
同样是苦肉计,为什么结果就区别这么大!
容恒的苦肉计,为大夏朝赢得十座玉矿。
他的苦肉计……他差点死了!
手臂微动,忽的觉得胸口处有点硌。
北燕三皇子睁眼低头,在胸口处的衣服里,找到一张纸。
苏清的笔迹:你外祖的宝刀还在我手里,如果你想告诉我十六年前的事,随时恭候。
北燕三皇子本就阴沉的脸,倏忽间黑成锅底本底。
他外祖的宝刀……
苏清那个人,卑鄙又大胆,谁知道她能用那柄刀做出什么事!
心里梗着一根巨大的坚硬的锋锐的刺,北燕三皇子的气息,从大夏到北燕,一路就没有平缓下来。
当然,这是后话。
北燕使团一行人黑灯瞎火借着月光连夜一走,苏清就带着福星回了军营。
福星不解的问,“主子,干嘛要放他们走啊,您不是还想从北燕三皇子那里问出十六年前威远军的事?”
坐在桌案前,苏清惆怅一叹。
“陛下让我自己解决我放出的踏平北燕的豪言,除了让他们立刻走了,我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啊!”
福星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幽幽盯着苏清,“小的不信。这话,您也就骗骗皇上。”
苏清……
皇上真的那么好骗?
福星都不信的话,她回禀给皇上,皇上信了!
想到这里,苏清不禁有些微怔。
好像,自从她开始频繁接触皇上,不管她做出的事多么诡异出格,多么令人匪夷所思,皇上似乎都和蔼可亲的包容了她。
从未指责过半句。
甚至,每次,都是与她统一战线。
就连她给皇上使眼色这种事,她自己做的时候,都是心虚的,皇上却一脸坦然的照单全收。
这……
这不像是皇上啊,像是个对孩子无下限无原则的宠溺的爹!
亲爹!
思绪及此,苏清虎躯一震。
还好她亲爹是平阳侯,要不然,她都要错觉,皇上才是她爹了。
……
算了算了,皇上是明君,她是忠臣,明君袒护忠臣,天经地义!
乱七八糟的思绪拨至一旁,苏清一脸老谋深算的笑。
“我已经派人去北燕蹲守消息了,有些北燕三皇子想不明白的事,他外祖许是能想明白,到时候,咱们就等着飞鸽传书吧。”
福星一脸果然如此的笑。
“小的就知道,您不是单纯为了应付陛下的差事才放他们走!”
苏清……
你知道的有点多!
……
白纸坊桥。
镇国公夫人一脸阴郁的坐在那。
凌霜那个蠢货。
那么好的机会,都没有杀了容恒。
怒火中烧,镇国公夫人重重在一侧桌上拍了一下。
震得桌上茶盏,水花四溅。
贴身婢女立在一侧,温声劝慰,“夫人,咱们还有机会,等国公爷出来了,这些账,国公爷一笔一笔都会算清的,云王爷都答应了,一定会救国公爷出来。”
镇国公夫人怒气憋在胸口,散不出去,憋得她胸口铮铮的疼。
一捏拳,森森骨节毕现。
唯一庆幸的就是,凌霜是死士,不会把她招出来。
不然,没有救了国公爷,她也得被抓了刑部大牢去。
镇国公夫人才思绪拂过,就听得外面闹哄哄一片。
原本已经熄灯的院子,忽的灯火通明,明纸糊就的窗上,人影幢幢。
“出什么事了?”
心口猛地一紧,镇国公夫人忙起身朝外走。
婢女紧紧跟上,“夫人莫急。”
说着,镇国公的嫡子一脸慌乱的奔了进来,“母亲,不好了,禁军统领带人包围了咱们家。”
轰!
镇国公夫人就觉得胸口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
好好地,禁军统领怎么包围了这里?
脚下一个踉跄,镇国公夫人险些摔倒。
婢女扶着,勉强站稳,深吸一口气,镇国公夫人竭力镇定下来,抬脚朝外走。
才跨出门槛,禁军统领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