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咬牙,“不是!我若是当真绑架,第一次就绑架了,何须两次!”
苏清转头就朝皇上道:“父皇,山贼一早就提出要求,拿镇国公府的房屋地契作为交换,他们才放了人质,既是镇国公带人围剿无效,反被打的铩羽而归,儿臣想,要不,就满足了山贼?”
镇国公结结实实一抖。
他不仅要替北燕堵上这根本不存在的重礼窟窿,难道还要搭上宅子?
可现在他是罪臣,他不能说话。
皇上不让刑部关押他,都是天大的恩德,他还能讨价还价吗!?
镇国公想哭。
当初,他到底是怎么鬼迷心窍,就答应了北燕三皇子冒充山匪打劫的主意!
后悔啊!
要是没有当初他冒充山匪打劫那件事,哪还会有现在这窝心事!
苏清的提议,皇上想都没想就准了。
“虽然北燕三皇子给你求情,可你到底为官不正,祸乱朝纲,朕念你一把年纪又以往勤勉的份上,你只交出打劫的财物,并将镇国公府的宅屋地契交出用以交换人质,你就回家养老吧。”
镇国公……
他被罢官了?
脸一白,镇国公差点跌坐在地。
胸口像是堵着十几盆仙人掌,他想喊冤。
可北燕三皇子威胁的目光赫赫摆在那:你若招了本王,本王就将十六年前的事说出。
镇国公张了张嘴,没说出一个字。
大夏天的,身上冷的抖。
今日上午,他在大佛寺后山遇上的那些,究竟是什么人!
还有。
苏清说,他许是被威远军的英魂缠上了,皇上看他的目光,真的是……
想到皇上那一瞬间眼底的杀气,镇国公狠狠的哆嗦了一下。
镇国公虽然没有被下狱,可禁军却是去镇国公府搜查一番。
别的要紧东西没有查出来,在镇国公府,却是查到了一个被绑架的姑娘。
正是那个平阳军的妹妹。
如此,镇国公绑架人质,威胁平阳军作假供,构害苏清的罪名,算是落实。
所以,被罢官的镇国公,还没有走出御书房,就再次被请到刑部大牢。
这一次,北燕三皇子已经成功向镇国公传递出威胁的信号,就没有再求情。
他只关心他北燕的使臣到底是死是活。
镇国公被抓走,北燕三皇子便也寻了个借口离开御书房。
刑部尚书也告退离开,急着回衙门收集资料,着手审案。
一时间,御书房里,只剩下宏光大师和苏清福星主仆俩。
皇上目光微深,幽幽看着宏光大师,又幽幽看着苏清。
忽然,皇上现,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回事,宏光大师和苏清,竟然长得有几分相似。
皇上顿时……
深吸一口气,咳了一声,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拨至一旁,吩咐宏光大师且去内室候着。
待宏光大师一走,皇上开门见山问苏清,“玉矿的事,进行的如何了?”
福星闻言,蓦地全身汗毛都立起来了。
一双低垂的眼,满是紧张。
才到手的五座玉矿啊,还没捂热乎~~~
苏清抱拳,“启禀父皇,儿臣还在进行中。”
福星蓦地松下一口气。
主子,好样的!
皇上皱眉看着苏清。
既然玉矿还没有拿到手,那你干嘛把北燕三皇子放了?
这个疑惑梗在皇上心头,实在不问不快。
可他又不能问。
问了,不就暴露了他什么都知道的事实!
那还有什么意思。
帝王,就应该是神秘的。
一咳,皇上一摆手,“你加油吧,镇国公被收监,剿匪一事,就交给你来做吧。”
一面说,皇上一面觑着苏清这个“山匪”的脸色。
然而,苏清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应了,“是。”
皇上……
苏清一走,皇上迫不及待直奔内室。
宏光大师一脸慈悲为怀的坐在那,坐的十分平静。
“你方才说的,威远军英魂不肯轮回的事,到底怎么回事?”坐到宏光大师对面,皇上张口就问。
宏光大师双手合一,念了句佛号,“陛下,老衲真的是推算出有大股的冤魂聚集在大佛寺后山。”
语落,宏光大师皱眉,“镇国公说,他看见了威远军,并且与其交战,陛下,恕老衲直言,镇国公怕真的是撞见了不干净的东西。”
皇上眼皮一抖。
不干净的?
威远军上下数十万将士,那都是铁血铮铮的汉子!
便是亡魂,也不是不干净的东西。
要说不干净,也是害死威远军的人不干净。
方才,苏清说镇国公心虚紧张了……
皇上心头思绪翻滚一瞬,转而朝宏光大师道:“今日的事,是你与苏清提前商定好的吗?”
宏光大师弥勒佛般的笑着摇头,“并无,老衲和九王妃之间,唯一的交易就是,老衲借了后山的地界给九王妃,九王妃和老衲将打劫的赃款四六分成,其余的,就再无。”
他可以对佛祖誓,他真的没有和苏清勾结。
和他勾结的,是苏清的娘。
“那你替朕问问苏清,她为什么要提前放了北燕的皇子?”
宏光大师领命。
再无旁事,宏光大师行礼告退。
他一走,皇上便陷入沉思。
山匪一事,摆明了是镇国公设计要陷害容恒,反倒被苏清设局摆了一道。
不仅没有害了容恒,还把他自己折进去了。
皇上想要收拾镇国公很多年了,可镇国公老奸巨猾,做事难留什么实质性的把柄。
没想到这次,阴沟里翻船了。
还翻得这么彻底。
在御书房里,当众把钥匙掉出来。
掉出钥匙的那一瞬,皇上眼睁睁看到镇国公眼底面上的震惊。
明显,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上有钥匙。
技不如人啊!
皇上叹出一口气,眼底浮出欣慰一笑。
没想到苏清一个小打小闹,竟然给他带来这么大的收获。
果然是被开了光的祥瑞。
福公公立在一侧,眼看皇上心情好,便笑道:“陛下也是偏心偏的太紧了,若无陛下打心眼里的偏袒,九王妃的事,怕也没有这么顺利。”
皇上就笑,“她做了朕想做又不能做的事,朕没有理由不偏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