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吗?”皇上语调深深,有些暗哑。
镇国公……
不是审案子定罪吗?
怎么感觉皇上这样子,像是要跟他拉家常。
不对,皇上一定是在给他挖坑。
可这话问的,儿子是自己亲生的,他能说不想吗?
虽然的确不想。
酝酿了一下,镇国公悲恸点头,“自然是思念。”
皇上吸了口气,“宋默那孩子,朕瞧着,也是个好的,原想着,等他将来入朝了,还能重点栽培一下,不成想……”
没有说完的话里,带着淡淡的遗憾。
镇国公皱了皱眉,正要说话,皇上又开口。
“既是当时事出有因,没有给他办丧事,如今,朕做主,给他补办一场!”皇上叹出一口气,看向镇国公,“让大佛寺的宏光大师去,给他念上七天。”
顿了一瞬,皇上又道:“朕一贯秉承仁义治国,你丧子悲痛,朕不能无情无义的还要让你为国事操劳,你就休息七天,好好陪陪孩子和家人吧。”
皇上一脸仁义明君的样子。
刑部尚书立刻附和,“陛下英明,大夏朝有陛下这样爱护子民体恤朝臣的皇帝,实乃江山社稷幸事。”
他当然知道,皇上虽然没有明着惩罚镇国公,可这是拐着弯的再次软禁镇国公。
镇国公……
他能说一个不字吗!
缓了好几缓,镇国公也没缓过来,胸口憋得厉害,只想吐口血来解决一下。
容恒默默瞧着皇上,心头唏嘘。
父皇,原来您才是腹黑界的杠把子!
瞧把镇国公给憋得。
不仅不能反驳,还得感恩戴德的谢主隆恩。
待镇国公谢过皇上恩典,朝皇上道:“陛下,臣多日未见太后娘娘,实在是心头挂念,不知可否一见?”
皇上笑道:“朕当然是希望你能去陪太后说说话,也好宽解她一二,可太后连朕都不见,怕是也不会见你。”
镇国公……
再次憋得胸口疼。
皇上是太后亲儿子,他只是太后的弟弟。
要是太后不见皇上却见了他,这……
深吸一口气,镇国公只得道:“既是如此,那臣便等太后娘娘情绪缓过一二再见。只是,臣实在是担心娘娘身体。”
皇上叹了口气,“她是朕的亲母后,朕又何尝不担心,放心吧,有朕在,太后不会有事的。”
朕让她,长长久久的活着!
亲母后三个字,从皇上口中吐出,他眼底闪过浓烈的阴郁。
镇国公没察觉,只道:“陛下孝顺太后娘娘,是太后娘娘的福气。”
皇上看了镇国公一眼,嘴角忽的噙起一抹笑,正要说什么,话音却是一顿,只道:“好了,你且退下吧。”
镇国公看了容恒一眼,告退。
他一走,皇上朝容恒道:“当时在刑部,你也听得清楚,如今徐伯勤任职之地的铁矿,不论是那个龙九爷还是礼部尚书把控的,如今都没了主人,且记在你的名下吧。”
容恒……
惊喜来的这么突然!
一脸震惊,容恒起身,看向皇上,“父皇,儿臣怎么能有矿产呢!这不合规矩!”
皇上扫了一眼容恒身上皱皱巴巴的衣裳。
儿啊,看看你都穷成这么样了,做人怎么能这么实诚呢!
心头一叹,皇上道:“朕给你的,你就踏实拿着,朕说合规矩,就合规矩!”
容恒一脸惶惶不安。
“可,可,要是几位皇兄问起来,儿臣该怎么说?”
皇上被他气的笑起来。
“怎么说?你这是朕光明正大给你的,又不是你偷来抢来的,更不是你自己暗中经营的,你有什么不知道怎么说!”
容恒……
他的人设,真是成功啊!
“可,几个皇兄都没有,偏偏儿臣有,儿臣怕几个皇兄不高兴。”容恒道。
不等皇上开口,就连刑部尚书都看不下去了。
“殿下,陛下是心疼您,您就安心收了吧,其他几位殿下,陛下也会心疼的。”
容恒看看刑部尚书,看看皇上,张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身皱皱巴巴的衣裳,越显得他局促不安。
皇上那叫一个心疼啊。
蠢儿子,非得朕明说,因为你穷啊!
无力的瞥了容恒一眼,道:“朕给你,你就收着,至于别人怎么想,不必理会!自己不会打理,交给你媳妇给你打理,也好好收拾几套衣裳。”
容恒……
脑中浮光掠影,容恒顿时惊觉。
难怪父皇一直瞅他的衣衫。
他还以为父皇是嫌弃他穿的衣裳皱,原来父皇是觉得他穷!
呃……
兜了个圈,五座矿,又回他手里了。
中间,还赚了个转手费。
努力压制住想要微微上扬的嘴角,容恒道:“是,儿臣谢父皇恩典。”
皇上一摆手,揭过这一茬。
“原定,北燕使臣来,由你和礼部尚书负责迎接事宜,现在礼部尚书是不能帮衬你了,你看看,朝里你比较放心谁,朕点了他来配合你。”
皇上说完,容恒一脸为难。
支支吾吾一会,尴尬道:“父皇也知道,儿臣……儿臣和朝臣们,都,不算熟。”
说着,瞥了刑部尚书一眼,眼底一亮。
“三合镇的案子,儿臣和刑部尚书大人比较熟。”
刑部尚书立刻道:“皇上明察,臣善于断案,不善迎接客人。”
皇上……
认识很到位啊。
就你那张看上去长得像铁坨一样的脸,往那一杵,就等于掀起了两国外交纠纷。
容恒一脸失望,看了刑部尚书一眼。
皇上瞧着容恒,心里又一叹。
让老四害的,老九病了这么多年,基本与朝政隔绝。
这次迎接北燕使团,是他第一次涉政,总要完成的漂漂亮亮的,才能鼓励他融入朝政这个大圈子啊。
才能不被苏清嫌弃。
这么一想,皇上觉得,必须得找一个懂得礼法知道流程还对容恒很善意的朝臣。
在朝臣堆儿里扒拉一会,皇上又是一叹。
满朝文武,早就拉帮结派到老四和老五门下,余下的,就是像刑部尚书这种的,虽然不拉帮结派,但是过于耿直,不适合外交。
找谁呢……
就在皇上惆怅之际,刑部尚书犹豫一下,道:“陛下,臣倒是有个想法。”
“说来听听。”
“既是现任礼部尚书不行,不如,就让前任礼部尚书代替,同是礼部尚书,总该是熟悉那些流程的。”
刑部尚书这么一说,皇上皱眉,“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