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过多的解释,直接用事实说话。
能当着皇上的面召唤虫子的,还召唤出这么高级的虫子的,不仅是苗疆人,怕更是苗疆人里的厉害角色。
“容嬷嬷现在失血有点多,父皇要是审讯,怕是还要御医给她包扎一下。”苏清道。
皇上周身散着凌厉的杀气,没有说话,只一双眼睛死死钉在容嬷嬷身上。
福公公吸了口气,抬脚去吩咐门口小內侍,“去把太医院院使叫来。”
语落,又折返皇上身侧。
皇上满目的阴冷,沉默须臾,哑然开口,“怎么现的?”
暗哑的嗓音,带着滔天的盛怒!
这辈子,他最恨的,便是苗疆。
“就在镇国公打算火烧三合镇那日,福星现镇国公的心腹小厮行贿禁军,曾和禁军统领一起进宫面见父皇陈述事情经过,她出御书房的时候,被太后娘娘踩了一脚手指。”
苏清说的这个,皇上知道。
“福星回去之后,被踩的手指便肿胀不堪,儿臣无法,只得带她去三和堂求救,三和堂的神医大夫在福星的手指中,找到蛊虫幼卵。”
不能说出自己,苏清便拖了三和堂出来顶着。
反正三和堂是江湖第一帮派,无所不能也能被大家接受。
皇上闻言,顿时眼皮一跳。
那一日,福星竟然不是单单被踩了手指,而是被下了蛊虫!
若非苏清看重福星,及时带她去了三和堂求助神医,那福星……
虽只是苏清的一个随从,可同苏清一样,都是能征善战的良将!
太后竟是对她用出这般不堪的手段来!
这是想要为了一己之力,毁了他的江山吗!
皇上心头的怒火,熊熊燃烧。
苏清继续道:“因着儿臣没有证据证明就是太后娘娘所为,所以儿臣没有回禀父皇此事,直到昨天,九殿下告诉儿臣,长公主莫名暴毙。”
皇上脑中,骤然电光火石一闪。
福公公亦是跟着心头狠狠一颤。
“您是说,长公主莫名暴毙,是死于巫蛊之术?”
苏清点头,“起初只是猜测,儿臣并不肯定,所以今日太后娘娘召儿臣进宫,儿臣才想趁此机会,试探一番。”
皇上颔。
凭着苏清不吃亏的性子,当初福星被太后下蛊,苏清虽然没有告状,可并不代表她就能放下此事。
再闹出长公主的事,苏清在太后传召之下,前来试探,也是情理之中。
谁承想,就真的让她试探出来了!
容嬷嬷用蛊术,杀了长公主灭口。
为什么!
皇上拳头,狠狠一捏!
长公主那里,到底捏着太后什么秘密,竟是让她不惜冒着暴露容嬷嬷的风险,也要杀了她灭口。
还有,当年熹贵妃勾结苗疆之事,究竟是长公主的手笔,还是太后所为!
皇上正心头思绪万千,门口小內侍回禀,“陛下,太医院院使来了。”
福公公忙让长青帮忙,带了容嬷嬷去偏殿。
皇上沉默片刻,朝苏清道:“太后知道容嬷嬷会蛊术吗?”
纵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皇上还是心存几分侥幸,问道。
如果只是容嬷嬷单方面的杀了长公主,太后并不知情……
然而,皇上心头的契机泡沫,尚未升起,便被苏清戳破。
“太后娘娘知道,并且,今日她打算用巫蛊之术杀了儿臣。”苏清毫不含糊的告状。
此时不告状,更待何时!
虽然有关太后的那些猜测,她无凭无据不能告诉皇上。
可这丝毫不妨碍她在太后背后插刀。
对于这种时时刻刻想要害她的人,只要有机会,苏清很乐意报复他们一下。
皇上震惊望向苏清,转瞬,扯嘴一笑。
有什么可震惊的。
自从苏清嫁给恒儿,太后就没有一天不存了害苏清的心。
只是没想到,这一次居然为了害苏清,直接让容嬷嬷用了巫蛊之术。
害人不成,反倒暴露了自己!
紧紧捏住的拳头,微微一松,皇上只觉得解气。
“你是怎么现的?”皇上问道。
苏清便道:“儿臣其实也不知道,儿臣就是试探一下,在容嬷嬷给儿臣倒茶的时候,儿臣给了她一刀。”
容恒……
媳妇,威武!
皇上……
“当时儿臣就想,要是儿臣判断错了,就当儿臣给自己报仇了,要是判断对了,正好削弱容嬷嬷战斗力!”
皇上……
所以,当时的场景是,容嬷嬷正琢磨着如何给苏清下蛊呢,就措手不及被先下手为强的苏清戳了一刀?
这试探,有点彪悍啊!
脑补了一下当时的场景以及容嬷嬷的心理活动,皇上只觉得,自己心头的怒气,稍稍化解了一点。
事情的来龙去脉,苏清能说的,基本都说了。
余下的,就不需要她操心了。
皇上有的是脑子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窍。
至于皇上能不能想到他自己身世有问题,那就听天由命了!
苏清语落,容恒道:“父皇,昨日夜里,忠勇伯在刑部大牢,遭到暗杀,幸亏刑部尚书有先见之明,将人提前转移。”
太后杀了长公主灭口,又有人想要杀了忠勇伯。
而长公主和忠勇伯之间,最大的共同点便是威远军!
难道太后也和威远军的覆灭,有关系?
心头狠狠一抽,皇上捏拳砸了桌子一下。
可惜,杜淮中只知道有人给威远军下毒,却除了忠勇伯和长公主,其他人一概不知道。
被囚禁了十六年,他的精神,实在脆弱。
当年的事,也并不能都全部清晰的讲出。
如果能撬开忠勇伯和容嬷嬷的嘴……
深吸一口气,皇上朝苏清道:“今日,让你受惊了,且先回去吧。”
苏清和容恒告退。
他们一走,皇上便起身去了侧殿。
太医院院使刚刚给容嬷嬷包扎完。
容嬷嬷是太后跟前的人,却被伤成这样,到底生了什么事!
太医院院使心头惊涛骇浪,却一个字不敢多问,甚至不敢多想。
许多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如何?”皇上沉着脸,问道。
太医院院使一抹额头汗珠,“暂时没有性命危险。”
“什么时候能问话?”
“陛下要是需要,现在臣便让她醒来。”太医院院使征询的看着皇上。
皇上死死盯着床榻上的人,颔。
太医院院使拿出一根银针,扎向容嬷嬷。
闷声一声哼,容嬷嬷缓缓睁眼。
身体上剧烈的疼痛让她一睁眼恢复知觉,便全身哆嗦。